霍玉蘭搖頭:「不,是我的錯。」
「是我沒能耐得住寂寞。是我受人蠱惑。」
「是我辜負了婚姻,所以你要和我離婚嗎?」
牧引風又沉下臉,不說話了。
現在牧家和慕家,其實已經沒太多的利益瓜葛了。
牧引風在國外的時候就開始調整企業大方向,和慕家的這一場當初的「強強聯合」已經變成了雞肋。
他只要想,完全可以將慕家完全踩死,踹了這個讓他蒙羞的女人。
可他為什麼沒有那麼做呢?
他根本就不愛他的妻子,本來也在等待慕家提出利益分割,為什麼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他在朝著牧元蔓女士走過的老路靠近, 那是懸崖, 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玉石俱焚的深淵。
牧引風清晰地知道他「應該」怎麼做。
可是腦中有兩個聲音在拉扯, 一個要他堅守自己的底線, 另一個卻在蠱惑他隨心而為。
——讓她這輩子都出不了這個門,讓她明白背叛的代價!
——碾死慕氏,讓他們把這些年從牧家得到的好處,都一點點地伴著心肝吐出來。
牧引風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些許黑影,扭曲著朝他撲過來。
他撐在頭側的手,拇指死死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藥效為什麼還不上來,他頭疼得厲害。
霍玉蘭也發現了牧引風的異常狀況,他的額角和鼻樑,很快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在他滾燙的,花瓣一樣的面頰上,如同點綴的晨露。
霍玉蘭起身繞過茶几,走到牧引風的身邊坐下。
她扳動他僵硬的手臂,用柔軟睡衣的袖口,給他擦了一下面頰上快要匯聚成河的汗珠。
然後抓著他的手臂,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老公,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錯了。」
霍玉蘭近距離對上牧引風就要失去聚焦的眼睛,知道他恐怕要發病了,簡直就在趁火打劫一樣說,「我再也不會去找其他的男人,不會再多看他們一眼。」
她深知牧引風的控制欲,因此主動道:「我不會再受人的矇騙……我家人已經放棄我了,我只有你了,我不想離婚。」
她這一番話,簡直像極了每一個出軌後認錯的渣男。
可是她又非常巧妙地,用三言兩語將自己割據成了一塊只能依附牧引風的孤島,極大地滿足了他的掌控欲。
牧引風側頭,眼前的黑影已經不見了,他再一次控制住了自己。
他用那雙色澤過於淺淡顯得無比薄情的眼睛,看著輕抓著他的手臂,祈求他原諒的女人。
沒有掙開。
「我不會再聽任何人說話,以後只聽你的好不好?」
牧引風的眉梢不受控制地一跳,心中仿佛有一道經年沉鏽血淋淋的閘門,悄然開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