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陸行知眼神無比堅毅,他相信他能夠做到,他也應該有機會去做到,可是……
褚晏仰頭靠向了椅背,那段時間,每當閉眼,他的眼前便一片血紅,腦子裡浮現的都是陸行知倒在血泊里的畫面。
那個時候,陸行知才剛做了少帥不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陸行知為了證明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可是那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卻因為他的一己私慾,生命永遠的終結在了那一天。
他還有壯志未酬,他的人生才剛剛起步,他還有那麼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將自己關在府里的那兩個月,褚晏渾渾噩噩想了很多,用朋友的犧牲,換來自己的升遷,換來與虞青山抗衡的力量,真的值得嗎?
他迷茫了。
不管表面如何偽裝,他本質上就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不想再製造無謂的犧牲了,也不想再失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可是秋秋你知道麼?仇恨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放下的。
這些年他忍著、壓抑著、耗費了所有的力氣,才將自己偽裝得毫不在意。
甚至為了她,他嘗試著在內心放下自己的仇恨,他屈從於心中愛意,以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對父母的愧疚會因此伴隨他終身,他也已經做好了獨自舔舐傷口的準備。
可是她現在卻告訴他,她早就知道?
褚晏垂首淒笑,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他費盡心力掩飾的,原來她早就知道,甚至即便知道,也仍舊無動於衷。
她明明都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她怎麼能無動於衷!
當看著他面對虞青山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她在看戲!
他所謂的付出,是不是在她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在她心裡,到底算什麼!
褚晏發泄般地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而後跌坐回椅子上,視線垂落向暗處,不知是在氣她,還是在氣自己。
……
第二天,他叫來魏峰,通知了讓他去虞秋秋身邊做護衛的事情。
魏峰錯愕,公子不是說讓他離那女人遠點兒麼,怎麼這會兒卻是又要他去人身邊做護衛了?
魏峰的疑惑幾乎是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褚晏看見,卻是不答反問:「是你讓魏不休在阿蕪面前挑撥是非的?」
他的視線冰涼,看得魏峰渾身忽地一震。
自重逢以來,公子對他還從沒有這般冷厲過。
他很是不解,這不是他和公子心照不宣的事情麼,怎麼公子這會兒竟像是在興師問罪?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
即便已經知道,可聽到魏峰承認後,褚晏心下還是又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