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誠王的確於我有恩,可我虞青山首先是大雍的臣子!」
「在其位謀其政,難不成為了這知遇之恩,我要置天下萬民於不顧?坐視那北遼鐵騎長驅直入踐踏我大雍?」
「誠王的命是命,那千千萬萬無辜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麼!孰輕孰重,你難道還分辨不清?」
虞青山怒斥得脖子青筋乍現。
「後悔?」虞青山直視向褚晏,斬釘截鐵:「我從不後悔主張削藩,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
從虞青山屋裡出來,虞青山的話仿佛仍舊環繞在耳邊,褚晏呼吸急促,胸口更是起伏不止。
孰輕孰重,他怎麼會分辨不清。
可是,百姓無辜,那他呢?他做錯了什麼?
他只知道,他失去的是疼愛自己的父王和母妃!
淚珠從眼角滾落,褚晏扔掉了傘,任由雨水拍打在臉上。
理智和情感來回撕扯,連哭都不能名正言順,他難道就不委屈了嗎?
褚晏走到一棵無人的樹下,發泄般一拳錘了上去。
他就像是一隻被困在民族大義里的野獸,伸冤不被允許,連想要放聲地嘶吼,他都沒有辦法滿足自己。
如果他雙親的犧牲是正義,那為什麼要獨留下他來承受這無盡的痛苦!
褚晏一拳一拳錘向了樹幹,錘到手破了皮也恍然不覺。
忽地,身後響起了一道聲音。
「下雨站樹下,你是想被雷劈死嗎?」
褚晏捶樹的動作停頓,這聲音……沉浸在悲傷中的大腦仿佛被抽出了一絲清明。
是虞秋秋!
褚晏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連忙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淚混合物。
可饒是如此,他仍舊不敢回頭。
他想,現在一定很狼狽,若是叫虞秋秋看見了,還不知道要被她怎麼嘲笑。
但惱人的是,虞秋秋慣來就走路沒聲,雨聲更是模糊了他對人聲遠近變化的判斷,他不確定虞秋秋是不是在朝他靠近。
「不許過來!」褚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聲喝道。
停在不遠處壓根沒動的虞秋秋:「???」
——「狗男人在自作多情什麼?我可是很有安全意識的,又不是活膩了,這大下雨天的,誰往樹下走啊……」
褚晏一手撐在樹上,閉了閉眼,逐漸惱羞成怒,是!他自作多情行了吧!
「你走!」褚晏大喊。
——「嚯!脾氣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