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他嘆了口氣,終是選定了一份將其疊放在了上頭。
本心不本心的,現在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他得拿到入場卷才行。
時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傍晚,伴隨著最後一張答卷的收起,此次的科考正式地畫上了句點。
之後便是為期兩天的閱卷工作,包括六部尚書在內的八位大臣輪流閱讀每份卷子,分別做出記號並寫下評語,最後由首席讀卷大臣商定名次,挑出前十份呈到御前,由皇帝欽定一甲,即前三名。
兩日後,御書房。
一太監躬身上前:「稟陛下,李太傅求見。」
「李太傅?」正值壯年的帝王合上奏摺,眉頭微微皺起,「他來做什麼?
李太傅是皇后的父親,貴為國丈,雖掛了個太傅的頭銜,實際上卻不怎麼摻和政事,平日裡更是鮮少進宮。
想到此前皇后求到他跟前,想為此次會試落榜的侄子破例謀個官職,他才拒絕了沒幾天,太傅又來求見……
晟帝的眉頭越發緊皺了起來,打發走了小的又來了老的,他們李家人在朝為官的還不夠多麼,貪得無厭,真當這大雍是他們李家的天下了不成?
這也就是皇后膝下沒有皇子,如若不然,只怕是會更囂張!
一時間,晟帝的臉色難看極了,只是太傅畢竟曾經是他的老師,顧念著這一層師生之誼,晟帝到底還是將人給宣了進來。
他換上了一副笑臉,半點不見方才的慍怒:「今兒刮的是什麼風,竟是把太傅給吹來了?」
「誒呦,陛下折煞老臣了。」李太傅連連擺手,接著便兩手呈上試卷,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殿試的評卷結束了,這是前十位的卷子,呈請陛下閱覽。」
晟帝微微有些錯愕,不是為他那孫子的事來的?
晟帝略微打量了李太傅一眼,心中的不悅淡了些,而後令人將卷子給接了過來,邊看邊道:「虞卿也太不像話了,竟是躲懶將差事甩給了太傅,回頭朕得罰他。」
李太傅呵呵笑了起來,他身形有些發福,一笑起來渾似個彌勒佛。
「非也非也。」李太傅替虞青山解釋道:「虞相這是在避嫌哩。」
晟帝看著第一名的卷子,正覺驚艷,忽地聽見這句,愣了一下。
「避嫌?」晟帝目色微斂,「怎麼,他虞氏一族今年也有人科考?」
也?
李太傅敏銳捕捉到了這字眼的不同尋常,心下微沉,陛下到底還是對他們李家起了忌憚。
呵!李太傅心中冷笑了一聲,當初奪嫡要借他李家的勢,那是恨不能他李家再樹大根深些,如今登了基,倒是又看不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