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行,只是要勞煩息將軍派些麾下猛士……定州被叛軍所占,原平城已經是孤懸在此,如何能成事,還要仰賴二位文武賢達。」
息猛娘看了孟月池一眼,一拍自己肩膀:
「大人放心。」
孟月池的住處就在原平府衙,言方應是個敢作敢為之人,他重用孟月池,也重用得坦坦蕩蕩,在這府城衙門之中,從調兵遣將、軍糧籌措到城中安民,孟月池皆可過問。
言方應本想讓人稱她是孟參軍,她自稱自己只是白身,沒有朝廷賜官不敢擔名。
如此,整個原平府都稱她是孟娘子。
「好一個孟娘子,我本以為你在朔州風吹雨打都受不著,結果你直接就來了原平府,江左益那賊都造反了你才給我寫信。」
入夜,息猛娘長腿一伸坐在了孟月池的書案邊上,拿起一本書冊看了兩眼,就把眼睛閉上了。
「唉,從前有你在旁邊看著,我還能學些東西,自打投軍之後,我和這些經史子集,是它們認不得我,我也認不得他們。」
孟月池正在計算府
庫餘糧的出入,頭是抬也不抬。
「你不肯做武夫子,薛三娘子難過了許久。」
想到自己的恩師,息猛娘長嘆一聲。
她比孟月池大了三歲,在廬陵書院只讀了四年書就因為考不上策生讀不下去了,薛三娘子數年間對她很是照應,希望她能在別的女學裡謀一個武夫子的差事,她卻在學了幾本兵書之後就起心動念,投身從戎。
本以為義武軍是個好去處,結果……算了不提也罷。
看孟月池心平氣靜的模樣,息猛娘說:
「我看這言方應人還不錯,月池你選人的運氣比我好多了。」
「選人哪裡是憑運氣?」將筆放到一邊,孟月池抬頭看向她,數年未見,少時的親昵還留在兩人之間,她抬手,摸了下息猛娘臉上的疤痕,「觀勢、觀性,我也是找錯了幾處地方,浪費了不少日子,倒是你,怎麼這些年裡信都少寫?」
「建功立業,沒有建功,哪好意思寫信?」息猛娘嬉皮笑臉,絕口不提自己這些年因為女子之身在軍中吃的苦頭。
她不說,孟月池又何嘗不知道?
「朝中又集結了六路兵馬圍攻江左益,若是攔不下,繁京城破也不過是瞬息之事。」
看著孟月池拿出來的密信,息猛娘將這些人名一個個看過去,最後只能搖頭。
「都是些勛貴門第的花架子,只怕繁京守不住了。」
繁京……
孟月池默然片刻,輕輕一嘆。
她又打開了輿圖。
「如今留守盧龍的人是江左益的侄子江恩懷,若是我們北上攻下盧龍,拿下江左益的一家老小,倒有機會讓朝廷得喘息之機。」
「盧龍的守軍有萬人,城池建的也好,就算我去守義武殘軍收個萬人,加上現在原平府的兩萬多人……」
息猛娘閉上嘴,眨了眨,看向孟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