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人情信,竟有這般效用?
轉身,看向桌上的燭火,孟月池淡淡一笑。
或許只是一封人情信,又或許在一些人的心裡,明仁宮覆雪天光之景本就是火種,能點燃舊日過往,和來日方長。
「蘇娘子毒殺了崔仁,逼得林珫無路可選只能出兵平叛,我要是將此事告訴山長,她定然歡喜。」
回身看向柳生塵,孟月池彎腰行禮:
「多謝柳壯士一番奔波。」
「孟娘子客氣。」
說完,柳生塵掏出兩個信封遞給她。
這次他來之前已經提前洗乾淨了手,未曾將信弄髒。
劉嬤嬤送走了柳生塵,孟月池打開兩封信,林珫那封信寫的花團錦簇,仿佛他從一開始就一心出兵平叛,只是礙於軍糧不足,一直沒有動作。
這信沒什麼意思,孟月池看完就放在了一邊。
蘇茗子的信,她小心展開,只看見了一句話。
「朔北雪鑄并州刀,蘇門不生附逆人。」
武寧衛北渡,宣武、忠武兩軍圍困濮州,并州軍北上定州、鎮州,原平守軍光復滄州。
四個月來不斷奔襲的十萬叛軍人馬俱疲,江左益本想帶他們入兗州修整,卻有五千餘人響應檄文,占據兗州下屬各縣,堅壁清野,兗州的州府百姓也早就紛紛外逃,能走得動就去了原平,走不動就去了左近縣城,江左益所得竟是一座空城。
他在城中派人外出尋糧,卻屢屢被襲擾,一開始尋糧隊是幾十人,後來要幾百人結伴才敢出城。
執掌盧龍軍數十年,江左益也可稱上一句當世猛將,心知自己不可被困守於兗州,他當即帶大部北上,在渡河之時又遇多番襲擾。
四月,雨水漸生,河水愈深,船行至河中,有人負刀潛水,損毀木筏數百。
江左益雖然自己是坐船渡河,沒有落水,他的寶馬卻溺死河中。
盧龍軍中幾乎沒有善水之人,光是溺斃在河中的就有六百多人。
江左益大怒之下親自執拿弓箭站在船頭,卻只能看見一個頎長背影在北岸施施然登岸。
此時江左益派去到對岸的接應先鋒已經被盡數殺滅。
「□□,你只管過了河來,我讓你見識見識甘江漁娘的厲害!」
江左益目力極佳,看清了那人竟然是個身高面褐的女子。
此人自然是息猛娘,她自己就是漁家女,下水比吃飯還簡單,練出的精兵能跨山也能潛水,正好就用在了此時。
江左益當即令人撤回大河南岸,才知道因為船小岸長,渡河時有近千人被人截殺在南岸。
經此事,盧龍軍士氣大跌,待江左益半月後繞行青州抵達原平城下,八萬大軍已經擺開陣仗嚴陣以待。
原平知府言方應騎馬立於陣前。
「逆賊江左益,你來得太晚了,你那兩兒子的頭顱在我原平城上等你都成了骷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