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繁京濕潤多情,一如從前,閉上眼,假裝自己未曾離開,好像還能從風中嗅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氣。
李方亦卻在寧國公驅馬上前的時候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洗不掉的血腥氣,浸滿了繁京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磚牆,亦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這個看起來只是有些清瘦,甚至帶著些文氣的女人,她走到今日,仿佛是從屍山血海里步步行來。
行至御駕之前,女子翻身下馬。
幾乎是同時,輦車上的陛下從車上掙扎著下來,搶到了女子的面前大喊:
「卿,大啟之恩人吶!」
陛下都這麼說,臣子又能如何?
李方亦連忙跪下,卻不小心看見了寧國公臉上的笑。
「陛下言重了。」
「若非得卿,朕愧對天地,愧對先祖!」
陛下言辭懇切,李方亦卻一直記得寧國公剛剛的笑。
仿佛冷笑。
接下來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表演,陛下要拉著寧
國公同乘輦車,國公婉拒,陛下要和國公一起進皇城,國公婉拒,議政殿大門大開,穿著簇新龍袍的陛下坐回御座上,下旨封寧國公為宰相、太子太保,又加封上柱國、襄平郡王。
群臣都高呼陛下聖明,唯有一直低著頭領受賞賜的寧國公、不對,是襄平郡王一直沒有說話。
「陛下,聽聞宰相梅舸身故於泯州,不知她的身後事,陛下有什麼打算。」
驟然聽到「梅舸」兩個字,朝堂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方亦看向御座,雖然隔得遠,他也能看見陛下的臉色和剛剛不同了。
梅舸,滿朝文武默認了她是罪人,恨不能將這數年來所有的倉皇和失敗都堆到她頭上,在剛剛回到繁京的時候,沒人想聽見她的名字。
孟月池微微抬起下巴,她的目光從一干朝臣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御座上。
「陛下,『文正』二字,微臣覺得正和了梅相的風骨。」
她仿佛在建議。
卻絕不是商量。
說完這句話,孟月池就低下了頭。
靜默的朝堂,經歷了極為艱難的片刻之後,有人忽然開口道:
「陛下,梅舸有功於朝,微臣以為,『文正』二字極好。」
說話的人竟然是御史中丞柳鉉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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