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女兒真的昭告天下取万俟氏而代之,柳鉉徽的信可謂是痛心疾首,說她養出這麼個庶女是大啟罪人,說她對不起柳氏列祖列宗,甚至讓她以死謝罪。
現在月池說收到了信,用腳趾頭想想,柳朝姝都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
「你不用理會,之前她一直在梧州,現在把她接來繁京吧,找個安靜的宅子安置著。」
看見女兒含笑看著自己,柳朝姝忍了又忍,沒忍住:
「你說你這外祖母以前因為是女舊臣之後,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怎麼現在倒擺出了一副忠臣樣子?她,一個被嚇到早些年連字都不敢寫的……」
柳朝姝嘆了一口氣。
她想不通。
別的也就算了,她女兒經營的平盧,那是從孩子落地開始就一步步讓女孩兒們往上走,府縣一年新生孩子多少,女孩兒有多少,滿八歲入蒙學的孩子有多少,女孩兒又有多少……要是有一個數少了,當地的父母官是會被撤掉的。
從七八年前開始,平盧當地很多人就更希望能生個女孩兒,一方面是因為女子也能服徭役,還能在織廠做工賺錢,另一方面,要是能考上書院,十五歲之後分田,能免三年的稅。
男子在讀書上總是比女子差些的。
女子在平盧過得比在大啟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好,這是明明白白能昭告天下的事實,柳朝姝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親娘是在嚎哪門子的喪。
孟月池卻不覺得奇怪。
畢竟此時此刻,她的桌子上還擺著幾本辭官的摺子。
哦對,她登基了,她的桌子應該被稱作御案了。
與此同時,繁京景行坊里的一家私宅,幾邊的門都關著,柳鉉徵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這些穿著素袍的女人。
她們年紀小的也已經五十多歲,再大些的,都到了該上書乞骸骨的時候了。
看著這些早就被寒霜染透了髮鬢的女人們,柳鉉徵暫時把自己要說的話放在了一旁,忽然笑了。
「真是一群老太婆了。」
其他人互相看看,也笑了。
一個女人找了位置坐下,笑著說:
「天涯為官,見一面,少一面,宦海沉浮,此一時,彼一時,唯有這年歲,只有往前,沒有後退呀。」
這話說得有些蒼涼。
卻沒有人想要反駁。
仿佛茶肆的私宅里連個跑堂都沒有,只在泥爐上擺了個銅壺,柳鉉徵將茶碗依次擺開,先在裡面放了碾碎的茶葉末,又取了個小紙包,在每個杯子裡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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