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雲舟來到房中最深處,一扇屏風後是他存放衣裳的地方,只見他蹲下身撥開層層疊疊的衣物,方才顯現出一方烏木色的琴匣來。
蕭啟哼笑一聲:「藏的夠隱秘啊,你是不是太久沒挨板子,忘了南館的規矩?你膽敢因為一個區區楊清逸屢次挑戰本王的脾氣,是活膩了?」
南館作為蕭啟名下產業,不單單只是個嫖客而已。他握有館中一干妓子的生殺大權,自然也就有處置雲舟的權利。
「本王今日可以讓你做眾星捧月的荊都名妓,明日就可以讓你身敗名裂流落街頭,被那些伙夫乞丐活活玩死。」
呵……此生橫豎都是男人手中玩物,被誰玩不是玩呢?
當然此話雲舟只敢在心裡想想,絕計是不敢說出口的。
他心中如此想著,身體卻老老實實地跪下,此事無從辯解,只能認栽,他垂手低眉,語氣帶著濃濃的委屈:「爺息怒…奴知錯了,任爺責罰雲舟無有怨言。這把琴隨爺處置罷…」
得虧了蕭啟今日心情好,沒打算怎麼苛責他,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明早去幽庭領一百戒尺,給你這不聽話的屁股上上色。記得告訴姚天保叫大家都來觀刑,給這幫妓子看看,私藏恩客賞金是個甚麼下場。」
「是…」
珠碧聽言,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熱鬧,神色中充滿了挑釁。
雲舟好歹也做了那麼多年紅牌,此番被別人算計到自己頭上,又豈會坐以待斃?當即呼啦啦地落下兩行淚水。
這冷不丁的一個舉動,把蕭啟也給逗樂了,道:「怎麼就這麼委屈了?南館明文規定的條例,你自己明知故犯犯錯在先,難道罰不得?」
雲舟道:「不是委屈,雲舟只是…只是嚇壞了。今日惹得王爺大動肝火,怕王爺不要奴了,把奴丟到大街上去給乞丐們玩兒…若真到那個地步,雲舟不如一頭撞死。」
蕭啟見他這副犯了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因他私自藏琴的怒火也漸漸熄了,難得把他擁入懷中安慰:「好了好了,你知錯就好,爺不把你丟出去。等明日責罰完畢,你養好了傷,爺帶你出荊都去透透風。另外你要是真的喜歡琴,爺讓人搜尋世間名琴,保證送你一把比這個更好的,如何?」
雲舟頓時止住了淚水,把臉埋在他結實的胸膛,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腰,小貓一般乖巧又可憐:「雲舟想要前朝介子丘的佩琴『雙飛翼』,爺也給麼?」
蕭啟聽至此爽朗地笑了幾聲:「給,給。」
珠碧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暗暗咬牙憤懣,事態為何變成了這樣?
他二人都在自己眼前抱了起來,藏琴的風波似乎到此就結束了。
雲舟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深知今日之事若有片刻猶豫,蕭啟都不會放過他,自己今日就算徹底栽在珠碧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