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事兒,珠碧心知肚明,自己就算費盡心思勾引他,他也不會正眼瞧自己的。
萃月軒內事先點好了催人慾望的暖香,對靈鷲肯定是沒有一點用,珠碧也早就對這些東西免疫了。此時不過就是味道嗆得人發昏,靈鷲將他放在床上,受不了這刺鼻的味道,遂反手拈了個淨氣訣,房中登時一片清新。
房中不再有那暖香的存在,珠碧身上的血腥味就散了出來。
靈鷲踟躇了半天,終是開口道:「你受傷了。」
珠碧輕輕笑:「不妨事,帝君這是……心疼我麼?」
靈鷲坐在床邊,替他掀開那身朱紅紗衣,露出一身青紫痕跡來,那上頭多半是被畜生踩踏撞擊後留下的淤青,靈鷲撫手上去,手下淡淡金光如霧,絲絲縷縷鑽進皮膚之中,珠碧只覺酥酥麻麻地,十分舒服,再低頭一看,那身青紫竟奇妙地消失了。
然而這身上的青紫實在算不上甚麼,身下那處才是傷得最重的。靈鷲伸手要去掀,倒是被珠碧抓住手腕:「帝君還是不要看了,髒。」
你這麼愛乾淨的人,怎麼看得了這些呢。
靈鷲怔在原地,半天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我知帝君愛乾淨,定是不願碰我的。即是如此,帝君可否容我休息?我真的很累……」
靈鷲只聽自己溫柔地說:「好……睡罷。」
珠碧滿意地笑笑,抓著他的手道:「帝君既然與我如此有緣,今夜就陪陪我罷,好麼?」
今晚有夠折磨人,只怕又要噩夢連連。珠碧真怕午夜夢回間嚇到渾身大汗淋漓,又怕夢到少年往事,最後一夜無眠,望著燭光呆坐到天亮。
燭火下他疲倦的面龐顯得十分脆弱和哀傷,靈鷲的心隱隱作痛,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好。我不走。」
他這一句話說完,陷在一片軟衾中的珠碧已經抱著他的手闔眸,以極快的速度睡過去了。靈鷲望著那雙蒼白瘦弱的手,指節瘦得凸出,仿佛輕輕一折就要斷了。
望著他沉沉的睡顏,回想起這些日種種事件,雪雲禪寺的初見,神識三番兩次往這裡飛,再次下凡被莫名其妙地擠進這裡,三千山茶中隨意銜起一朵又不偏不倚就是他。
一切種種,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怕是真就應了珠碧那句話。
而且,他名字里不也有個珠字麼?
會不會……
若是真的,那這未免也太荒唐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