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思渡:「讓母親知道不正好?」
看去斗花宴回來時,母親有多擔心鍾宴笙。
甚至都沒來得及多看幾眼自己的親生兒子,只顧著對鍾宴笙噓寒問暖了。
鍾宴笙沒聽出他的嘲諷般,語氣格外認真:「讓母親知道,母親會擔心的,我已經大了,不該讓母親憂心。」
小時候他大病小病不斷的,讓淮安侯和侯夫人憂心了那麼久,長大後鍾宴笙就不想再讓他們擔心自己了。
他語氣真誠,聽不出半點虛假,而且四下也沒有其他人,沒必要說假話。
所以顯得嘲諷他的鐘思渡尤其不是人。
鍾思渡似乎是被噎了一下,拂袖轉身就走。
鍾宴笙努力撐了半截路,剩下半截路是不敢自己走了,見他走了,連忙追上去:「你慢點呀。」
鍾思渡本就是想甩開鍾宴笙獨自離開,見他還跟上來了,莫名火大:「你跟著我做什麼,自己不會走嗎?」
鍾宴笙猶豫了會兒,聲音怯怯但誠實:「我怕。」
鍾思渡:「……」
膽子這么小還走這條無人的小道?
僅僅就是為了不讓侯夫人擔心?
鍾思渡很想找出鍾宴笙撒謊的痕跡,但他找不出來。
這條路如此僻靜,鍾宴笙不可能知道他會在這裡,特地來找他作秀。
他沉默著掃了眼身後亦步亦趨的鐘宴笙。
少年比他矮一些,身量細條,生怕被丟下一般,悄聲跟著他,哪怕看不見臉,也能想像到那張昳麗漂亮的臉上的表情。
帶著絲純然的懵懂,像永遠居於溫暖巢穴中、不會被任何風浪驚擾的鳥雀,安安靜靜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看起來那麼脆弱,也那麼柔韌,不會輕易被摧折。
鍾思渡無聲攥緊了拳,忽然冷聲道:「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鍾宴笙視線被帷帽遮擋著,天色又昏暗,看不太清路,正努力辨著路,乍然聽到這麼一聲,怔了怔,點點腦袋:「好。」
說完,他反問:「那你喜歡侯府嗎?」
鍾思渡步子稍稍一停,沒有說是與否。
鍾宴笙偷偷瞄著他,看出了答案大概是偏向是的。
既然如此,那夢裡話本中,侯府被真世子覆滅的命運,應該是有改變了。
侯府上下都會好好的,雲成也不會死。
他放心地抿嘴露出個笑:「那就好。」
便不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