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鍾思渡眉心擰得愈緊:「你沒有其他想說的話?」
鍾宴笙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什麼,想了會兒,嗓音溫溫軟軟的,落入耳中的調子十分舒適,每句話都很善解人意:「你不喜歡我,有你的理由,世上沒有人能逼你放下芥蒂接納我,我知道這一點就好了。你放心,我不會經常在你眼前晃的。」
鍾思渡卻聽得愈發煩躁了。
他只聽出了一個意思。
鍾宴笙其實並不在乎,他對他是喜歡還是厭惡。
走了這麼一段路,前面不遠處就是春蕪院了,鍾宴笙還想繼續跟鍾思渡說說話,告訴他他準備和淮安侯說清楚,早點讓鍾思渡認祖歸宗,歸還身份。
話還沒出口,鍾思渡的步子陡然變大了許多,三兩步就將慢吞吞的鐘宴笙甩在了後面,不置一詞地離開了。
鍾宴笙傻了傻,略感委屈。
不喜歡他就算了,怎麼連說句話也不樂意了。
算了,說出來大概也會被誤解,還是等淮安侯回來,早點去說清楚吧。
鍾宴笙轉向春蕪院,準備先回房間,把自己臉上亂七八糟畫的東西洗掉,再換身乾淨衣裳。
天色愈暗,超過了往日淮安侯回來的時辰。
鍾宴笙先去陪侯夫人用了晚飯,不知為何鍾思渡沒來,又去看望了雲成,被怕傳染他的雲成趕出來,無聊地回到屋裡,托著腮左等右等的,等得呵欠連天了,才聽下面來報,淮安侯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叫他去主院書房一趟。
鍾宴笙精神一振,立刻動身過去,到了淮安侯的書房,發現淮安侯面帶疲色,官服都還未換下,顯然是忙了一日,頭疼地揉著額角。
聽到他來了,抬頭看過來:「其他人退下。」
鍾宴笙看他似乎是頭疼,貼心地湊上去,給淮安侯揉了揉腦袋:「爹,您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揉了會兒,淮安侯擺擺手,嚴肅地看著他,似乎在考慮怎麼開口。
上次父子倆這麼嚴肅地在書房談話……是鍾宴笙勸誡淮安侯不要貪污。
他一陣心虛,眼神就飄了起來,隨即便聽到淮安侯問:「迢迢,你與定王認識?」
鍾宴笙的毛差點炸了,好在今天一整日下來,他實在經歷了太多,沒那麼容易一驚一乍了,努力維持著鎮定:「不認識呀,怎麼了爹?」
好在淮安侯大概只是順口一問,沒覺得他會跟蕭弄認識,眉宇深皺著,搖頭道:「沒什麼,今日定王到大理寺配合審查,見了一面,我覺得他性情有些古怪。」
鍾宴笙心想,那您是見少了,定王殿下的脾氣,何止是有些古怪。
那是相當詭譎莫測。
淮安侯沉思了會兒,望望旁邊烏髮垂下,格外柔軟安靜的小兒子,沒有再繼續說蕭弄的怪異之處。
這孩子如此纖弱,無論如何都不該會與定王那等人物有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