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問:「少爺,您屋裡是不是真的來過人啊?」
雲成跟在鍾宴笙身邊這麼多年,十分熟悉鍾宴笙的習慣,方才外面霍雙跟展戎那麼吵,就是睡得像頭豬也被吵醒了。
鍾宴笙要是被吵醒,肯定會發小脾氣的。
從前鍾宴笙睡不著了,也會跟雲成搬張小凳子坐一起說說話。
面對雲成,鍾宴笙沒有隱瞞,輕輕「嗯」了聲。
雲成嘶了口氣:「是定王殿下嗎?」
鍾宴笙臉紅紅著點點頭。
雲成擔憂極了:「定王殿下是不是又為難您了?」
鍾宴笙的眼睫顫了顫:「也……不算吧。」
蕭弄確實讓他很為難,可是蕭弄捏著他下頜親上來時,匕首就在他手上。
還是蕭弄遞到他手上的。
面對想為難他的萬洲時,他能拔出匕首,可是面對蕭弄他下不了手。
周先生說,君子發乎情止乎禮,但蕭弄不是君子,不講禮也不講理。
鍾宴笙從未如此惶惑心慌過,先生和書上都沒教過他,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想跟雲成聊一聊,滿腔激盪混亂的心緒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鍾宴笙抱著膝蓋胡思亂想著,聽到雲成嘆了口氣:「都怪我,要不是我當初偷聽侯爺說話時太心急,害您找錯了地方,您也不會得罪定王殿下,惹來現在的麻煩,我已經向定王殿下請罪了,可他好像還是不想放過您的樣子……」
「啊?」
聽到雲成的自責,鍾宴笙回過神,呆了一下:「什麼?」
雲成跟蕭弄說了?!
那蕭弄豈不是已經知道他之前是找錯了人了,並不是刻意去找他的,連章子也不是特地送他的了嗎?
以定王殿下的驕傲,得知這種真相,會有什麼表現?
害羞的少男心事瞬間往後排了排,鍾宴笙一陣頭皮發麻,恍恍惚惚問:「雲成,你是什麼時候跟定王殿下坦白的?」
察覺到他話音不對,雲成有些忐忑:「就前兩日……怎麼了嗎,少爺?」
前兩日……前兩日……前兩日他寫信給蕭弄,蕭弄回了個他一個圈句號。
從城門出發的時候,蕭弄也沒有出現。
帶著黑甲軍出現後,蕭弄還把他抓到馬上,冷著臉一直沒說話。
上船後也陰晴不定的,莫名其妙朝他脾氣。
鍾宴笙什麼都明白了,話音艱澀:「……沒事。」
難怪蕭弄突然朝他冷臉生氣又不肯說原因,連展戎都警告他千萬別追問緣由。
他還以為蕭弄又犯什麼毛病,還大半夜跑去他屋裡罵了他好半天。
鍾宴笙尷尬得往被子裡縮了下,幸好那時候蕭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