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心情來看我,看來你們關係也很表面,”沈桂舟單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徑直喝了起來,“余確都走了就別在這演了。”
曲越突然不說話了。
一杯溫水入喉,沈桂舟準備下逐客令,卻聽見曲越垂眸道:“對不起。”
又是一句輕飄飄的抱歉。
“聽著挺沒誠意的,演給我看嗎?演給我看我也不會幫你說好話——”
“對不起,”曲越又說了一遍,這次直直地看著他,神色難得認真誠懇,“我看過佑年的日記,他一直反覆失憶,你又和姓紀的熟悉,我當你們串通好。”
“他在哪。”沒說接不接受,沈桂舟只是問他。
頓了許久,曲越說:“周雅不是和你說——”
“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很明顯在騙我,”沈桂舟盯著他,“既然覺得抱歉,那就告訴我他在哪。”
“他死了你應該舒氣才對,佑年之前交代過我,把你送出國,我會送你出去,先把你的喉嚨治好,等你出院我帶你辦護照——”
“你看了日記,還覺得我會那麼想嗎?”沈桂舟打斷。
“……”
“讓他自己來和我說。”沈桂舟說。
曲越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真的沒——”
“哐當”一聲,病房門被猛地沖開,一個人踉踉蹌蹌跌了進來,握著輸液架,神色尷尬。
曲隨跟在後面走進來,拍了拍手道:“想進來就進來,偷聽有什麼意思。”
沈桂舟抬眼看張佑年,張佑年神色躲閃。
“那個,坐著蹭椅子的,滾出來。”曲隨指了指曲越,往門外一指。
“你小子,瞎做什麼決定。”曲越表情管理完全失效,不知道在對曲隨說,還是在對張佑年說。
見曲越坐著不動,曲隨上前一把拽過曲越往外帶,一邊嘀咕:“有什麼話想說,有什麼問題要解決,讓他們當面解決,關你什麼事,你什麼時候這麼老好人了。”
臨走前還不忘罵張佑年兩句:“逃避可恥,裝死沒用,建議你好好說,這點就受不了,想想你之前做了啥。”
“那是因為他失憶——唉,鬆手,別拽我耳朵,你小子反了天了。”
“你是張佑年毒唯嗎,他沒長嘴?還是他的嘴長你身上了?”
病房門在經受好幾回猛烈開開合合後,再一次被曲隨猛地關上,病房裡的東西都震了震。
方才對著曲越冷言冷語,等真見到張佑年,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看著張佑年扯著輸液架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把窗戶關小些,還一邊念叨著:“早上風挺大的,別著涼了。”
又是給他倒水又是給他找衣服的,忙活半天才坐下來,又侷促萬分,屁股剛坐到椅子上,就像被燙到了一樣,又瞬間彈了起來,在病房裡四處張望,滿臉寫著“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