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學年看著她抽走的手腕,神色微動握了握拳。他走到茶几前,抽出紙張,垂頭打開,微頓,「什麼時候走?」
「明天上午提交完,下午走。」鄺況疊衣服的手沒停,微微歪著腦袋回答道。
周學年捏住申請書的手微微收緊,他聲音輕下來,斂眸看她,「那我明天請假送你過去。」
「不用,我爸說他送我。」鄺況想也沒想的拒絕了,她的聲音悶悶的,嗓子像是哭啞了,「他難得出現,就讓他送吧。」
「行吧。」
周學年沉默地看著她收拾東西,噎了噎,艱難地開口:「那個……況子……」
鄺況仰著頭看著他,目光茫然:「幹嘛?」
鄺況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濃,周學年有幾秒移不開的怔愣。
半晌,才聽到他語氣訕訕的開口:「對不起。」
「咋了?」鄺況挪動位置,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周學年。
身高 182 的周學年此時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和他臉上乾淨利落的冷冽感十分不搭,手還不自覺地恭敬地放在了身前。
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和李建勛說話被施聖崎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也自動省略了某些部分。
鄺況微微偏了下頭,似乎是在思考。
周學年垂著眼,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她的表情。
這個周末鄺況把自己關在家裡也想通了。這兩年,她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在施聖崎的面前,每天不停地給他發信息自言自語,動不動就跑去找他送禮物,很努力。
可感情里從來沒有天道酬勤的道理,施聖崎還是不喜歡她。她以為的用心感動對他而言只是難以開口拒絕的困擾。
她喜歡的人多善良啊,忍了她兩年。
片刻,鄺況轉頭看向周學年,擠出一個微笑,聲音卻隱約帶出了一絲哭腔,「高三了。要好好學習了。」
你有沒有被抹布打過
我們每個人從步入小學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了高考的存在。你一步步通關、一步步前行,你認為自己做了充分的準備去面對它,但是當各種各樣的事情沖向你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自己是多麼手足無措。
高三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時間段。
尤其是在外集訓的美術生,每天幾乎不怎麼睡覺,吃飯就是很快的扒兩口,甚至不吃。常常練到凌晨 3-4 點。身體雖然日漸消瘦,但每天都很充實,充實到完全沒有時間去想起任何人。
這一眨眼,藝考就到了。
周學年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鄺況正在往顏料盒裡填顏色,手下動作沒停,接了電話歪著腦袋用肩膀夾住。
就聽見周學年的聲音低低地從聽筒里傳來,「你是不是明天考完試就回來了?」
這小半年是周學年認識鄺況 17 年來第一次跟她分開這麼久。
鄺況心思都不在電話上,哼哼唧唧地應付著,明天就是藝考了,她既然沒有一絲緊張。「是啊,明天晚上回去。」
「不單考?」
「恩」
「那我明天晚上去車站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