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給薛禮遞了個眼色,後者立時會意,尋了個藉口,起身離去。
張子胄瞟了眼薛禮的背影,舉起酒爵,卻沒有敬請張牧川一起喝的意思,自顧自地抿了一口,「兄長,不是我說你,以後少跟這等落魄武夫往來,氣運這種東西是會彼此影響的,經常與這等氣運差的人在一起,你的氣運也會變得更差!」
張牧川面色一僵,縮回了已經伸到酒爵旁邊的右手,捏起了竹筷,低垂著腦袋,默默地夾著大豆。
見他這副模樣,張子胄板著臉,繼續說道,「先祖留侯智慧超群,謀深而計遠,漢初三傑一時風光,韓信終究淒涼,蕭何自污而去,惟有先祖功成身退,使得張家得以綿延無窮,此時這兒沒有其他人,我說句不太妥當的心裡話……這天下,皇帝是輪流做的,只有世家永存。」
張牧川捏著筷子的手陡然一緊。
「我們張家分支主要有兩脈,其一是先祖長子張不疑的後代,也就是你我,另一支則是先祖次子張辟疆的子孫,他們那邊已然出了個道教祖師,我們這一脈卻始終沒有什麼顯貴,祖父費盡心機將你送進大理寺,本以為你能一飛沖天,沒想到你竟和先祖長子張不疑一樣,居然都身陷牢獄,仔細想一想,還真是世道輪迴啊……」張子胄斜眼瞥了張牧川一下,猛然灌了口酒,雙眼微紅道,「你可知為了能讓你脫身,我們付出怎樣的代價?你可知這些年我在長安是怎麼度過的?」
張牧川緩緩地放下了竹筷,抬頭看向張子胄,忽然道,「我是被冤枉的。」
「誰知道?」張子胄沉聲說道,「就如那先祖長子張不疑,他也是被冤枉的,但有誰知道呢,有誰在乎呢?」
張牧川端起酒爵,一飲而盡,「我會查出真相的,也會洗掉那些恥辱……」
張子胄冷笑道,「真相?兄長,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明白,真相有時候並不重要……譬如剛才那些圍觀的旅客,他們只關心自己會不會受到傷害,並不在意那賊偷是怎麼死的。」
張牧川抓了一把大豆,突地站了起來,「這事兒我也會查個清楚……其實,我先前已經跟朋友吃飽喝足了,本來見著你挺高興的,想再喝兩爵,但現在忽然沒了興致。這頓我喝了一爵酒,吃了一碟免費贈送的大豆,就不掏錢了啊!我去歇息了,不用送!」
說完這句,他轉身離去,不曾回頭再看張子胄一眼。
張子胄目送張牧川走出廳堂,沉沉地嘆了口氣,劇烈咳嗽一陣後,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兄長,你切莫怪我不講昔日情誼,唯有如此,你才能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也唯有如此,你才可在長安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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