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您請我喝了酒,還說我的性命比美酒重要……」娑陀低低地咳嗽了幾下,許是觸動了心肺的上市,雙目開始變得空洞無神,「好教大人知……我自打來了大唐,幾經拐賣,做過大戶人家的家奴,也做過苦工,受盡打罵凌辱,挨夠了白眼譏笑。他們從來都只拿我當一頭會說話的牛馬,時間長了,我自己也這般覺得……」
張牧川餘光瞥見他臉色飛速變灰,趕緊勸他別說了。
娑陀卻是堅持著,甚至還昂揚起了腦袋,「您請我喝的這一頓酒,是我來了大唐第一次被人當作朋友對待,也是我第一次喝大唐的美酒……真好喝啊!」他舔了舔血紅的嘴唇,臉上浮起了笑容,「你們唐人有一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為了您去死,我很開心!」
張牧川低垂著腦袋,低聲說著,「我那時隨口說的客套話,你也當真……」
「客套話也好……好歹來了這大唐,總算有人對我客氣了……」說到這裡,娑陀劇烈咳嗽幾聲,然後摸出了火摺子,顫抖著點燃了身上捆縛的易燃紙包,而後反身從馬背上墜落下去,砸開了幾名上來阻擋的黑衣客。
紙包上的火星迅猛燃燒,漸成火堆,為張牧川燒出了一片逃離的空間。
第五十五章
此時樓船距離岸邊只剩下三丈左右。
老黃沒有辜負娑陀製造出來的機會,馱著張牧川縱身一躍,飛離了樓船。
青銅面具見此情景,當即揮刀逼退反攻上來的尉遲恭,奪了名褐甲士兵手裡的長矛,奮力一擲。
長矛化作一道流星,在半空划過一彎弧形,沒入老黃的馬腹之中。
老黃悲愴地嘶鳴一聲,仍舊保持原來高昂的姿態,躍到了岸邊,繼續奔騰數十步,帶著張牧川脫離樓船上弓箭手的攻擊範圍,而後兩隻前腿猛地一跪,沉沉地倒了下去。
張牧川也被摔進了岸邊的泥坑裡,頭腦發暈了好一陣才緩過來,急忙踉踉蹌蹌地摸爬到老黃旁邊,看著馬腹上淌血的長矛,以及馬背上的各種刀槍豁口,他不禁眼眶一熱,淚水無聲滴落。
這匹老馬勤勤懇懇了十幾年,眼看就要熬到光榮告歸,而今卻殞歿於此。
他伸手觸摸著老黃的馬頸,輕輕地梳理著鬃毛,如同這十三年來無數個平常日子一樣。
這些日子太過匆忙,張牧川算了一算,上次給老黃梳理鬃毛還是在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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