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好奇張牧川剛才的舉動,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問道,「先生,您先前為何離開得那麼倉促?是嗅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息嗎?」
「危險倒也談不上……」張牧川吞了幾口胡亂辣,抹抹嘴道,「我是覺得那個漂婦有問題,所以想著儘快遠離,以免沾染上什麼是非,使自己立於危牆之下。」
阿蠻狠狠咬了兩口有點發硬的餺飥,又問了一句,「那個漂婦有問題?我怎麼沒瞧出來,人家不是一直都在那裡清洗衣服嗎,也沒什麼奇怪的舉動啊!」
「問題就出在她自始至終都在清洗衣服這上面!」張牧川捏起竹箸蘸了蘸胡亂辣湯汁,在桌面上飛快地畫出樂和坊的布局,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瞧,這樂和坊是在郭城最南面,靠近定鼎門和長廈門,只有這一條挖鑿出來的河渠貫穿,水流極慢,而且非常渾濁,這種水根本不適合拿來清洗衣物……城中的漂婦大多都會選擇在洛河邊上清洗,然後拿回家晾曬,因為漂婦做的就是幫人清洗衣物的買賣,自然應該儘量保證所用之水的清澈,否則僱主要是不滿意,豈不白幹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另外,我剛才故意碰掉她清洗過的衣袍,她明明瞧見了,卻沒有什麼反應,這一點極為不正常!阿蠻,我且問你,如果別人把你辛辛苦苦製作出來的草編鳥雀毀壞了,你會怎麼做?」
阿蠻當即瞪大了眼睛,捏起兩個小拳頭,「誰敢毀壞我的鳥雀?我這就去跟他拼命!」
張牧川伸手拍拍阿蠻的後背,「放輕鬆,沒人毀壞你的鳥雀……你瞧,像你這樣的孩子都會因為別人毀壞自己的勞作成果動怒,何況是以清洗衣物謀生的漂婦?正常的漂婦如若見到我弄掉了晾在竹竿上的衣袍,不說跟我拼命,至少也會罵我個狗血淋頭!」
阿蠻扶了扶有些歪斜的虎頭帽,奶聲奶氣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大腳婦人確實有點問題……先生,既然咱們規規矩矩地偵查不順利,要不改用野路子吧?」
張牧川訝然地看向阿蠻,輕聲問了句,「什麼野路子?」
阿蠻嘿嘿笑了起來,收了端坐的姿態,抬起雙腳,蹲坐在凳子上,「在我們山裡有句俗諺,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這小孩兒也有小孩兒的門道,您別看孩童年紀小、氣力小,就以為咱沒什麼用處,其實很多時候你們年長者辦不了的事情,在我們小孩兒看來,根本不值一提!比方說這個打聽消息,弱冠以後你們就得為了家庭、事業奔波,根本沒有什麼閒情了解城裡的八卦。或者因為詢問的對象也是成年,警惕心很強,不願多嘴,又或者是詢問對象被人收買了,說的全是假話……總之,很難從成年人口中得到真相。只有我們孩童最是口無遮攔,想的什麼,就說什麼,能探聽到的八卦也最全面。」
張牧川聽完之後,覺得很有道理,猶如醍醐灌頂,立刻認真請教道,「咱們具體應該怎麼做?我也不認識這城中的孩童,如何才能從他們那裡探聽到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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