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川砸吧一下嘴巴,摸著阿蠻的虎頭帽說道,「也不算毫無收穫,她這般謹慎,肯定是心裡有鬼……剛才你瞧清她那木盒裡裝的是什麼了嗎?」
阿蠻一點頭,「瞧清了!也沒什麼稀奇的,都是些吃食,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滷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聽得張牧川直咽口水,瞪大眼睛問道,「她那盒子裡裝著這麼多東西吶?」
「不是!」阿蠻笑容靦腆地答道,「這些都是我愛吃的……她那盒子裡只裝了幾盤糕點和兩條蒸魚,以及幾斤羊肉。」
張牧川擦了擦額頭的汗粒,「這也不少了,她一個女子吃得完這些?」
阿蠻歪著腦袋,用力吸了吸掛在鼻子上的鼻涕泡,「興許是要跟家裡人一起吃的唄……」
張牧川搖搖頭,「剛才那位漂婦說了,這胡姬獨自在此居住,平常很少與人交流,唯一的親戚也在長安,哪來的家裡人跟她一起會食?」
阿蠻想了一想,又說,「那可能是她今天心情好,想要多吃一點嘛!我心情好的時候,都能吃下一頭羊呢。」
張牧川癟了癟嘴,「一個人能吃多少碗飯是有定數的,平常你只能吃一碗,突然某天要吃三碗、五碗、十碗,怎麼能塞得下呢?這就好比平常你都是每旬工作七日、休沐三日,這樣規律的作息持續了大半年,突然讓你連著勞作兩旬,然後休沐七日,你能受得了嗎?」
阿蠻嗤了一聲,「您又在欺負我年幼無知,哪個蠢蛋會這般休沐的?」
「我只是舉個例子罷了,咱大唐每年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天假期,確實沒有蠢蛋會這般休沐,連著勞作兩旬,狗驢都沒這麼勤奮……」張牧川乾咳兩聲,扭頭看了看還在清洗衣服的婦人,總覺得對方身上透著某種怪異,思忖片刻,他故意將晾衣杆上的某件衣袍扯下,隨手扔在了地上。
那婦人餘光瞄了眼張牧川和阿蠻,並未有任何動作,依舊清洗著手上的衣袍。
不對勁!
張牧川立馬抱起阿蠻,迅速離開原處,在南市繞了好幾圈,確認身後沒有跟著什麼尾巴,這才放緩了步子,領著阿蠻坐在一家食肆外面,要了兩盆胡亂辣和些許餺飥,一邊風捲殘雲地吃著,一邊輕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