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摁著老婦人雙腳的莫大人抬頭瞪了任平生一眼,罵道:「想跑哪兒去?還不滾過來打下手!」
腳頭似有千鈞重,任平生動彈不得,只得掄圓了眼珠子看著屋裡。莫大人的袖子挽得高高的,柴刀還握在手裡,正對著老婦人的雙腳就又落下一刀。
任平生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往莫大人背後躲了躲。可血肉橫飛的場面沒有出現,只有床上那團白影子劇烈顫動著,它的大部分已經完全離開了老婦人的身體,唯有雙腳處還有一片粘連,那正是莫大人拿刀猛剁的地方。
「娘誒!」任平生抱著床柱子驚叫,「什麼鬼東西!」
莫大人騰出一隻手來把任平生往前一拽,罵道:「嚎什麼嚎!又不是你家的喪!」
罵完又把他往前一搡:「我這刀有點豁口了,砍不利落,你幫我把它往那頭扯一扯。」
任平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雙大掌被摁到屍體上,扯什麼砍什麼他全沒聽明白,莫大人卻無暇再解釋,第三刀已經高高舉起,正往下落。
「啊!!!」任平生再顧不得其他,整個人像只兔子般猛地往後一彈,差點就砸在了床前孝子身上。
這一躲帶得老婦人的腳掌也歪了歪,莫大人一刀盡砍在床褥上,氣得她柳眉倒豎,指著任平生直嘆氣:「這麼大個男娃娃,膽子倒比花椒顆顆還要小!」
任平生想還嘴又不知從何還起,此時又聽得身後一生叱罵,還以為屋子裡終於有人能看見他們了,回頭一看,卻是那跪在最前頭的中年大孝子,正低著頭罵剛進來的一個家奴:「哪裡就找不到了,左右不過是妓院戲館賭坊,你就是去扯了花魁娘子的鋪蓋,也得把那龜兒子給我捆回來!」
「誒?」任平生看著那唯唯諾諾的家奴眼熟得緊,正是在春深處里幫那羅公子牽狗繩的小廝,他又看了看四周,詫異地問:「這是羅員外府里?」
莫大人沒好氣地翻白眼:「是啊,你個沒出息的,報仇的機會塞嘴邊了,你都叼不穩當。」
顧相城裡羅姓眾多,除里的貴人,最出名的便要數這個羅員外了。他家做的是米麵糧油的營生,放狗咬人的羅小公子羅不盡在外最愛耍的一句威風就是:「顧相城的人,哪個不是吃我家飯長大的!」
據說羅家早年也是窮苦人家,偏生祖墳冒青煙生了個頂頂漂亮的俏兒郎,就在碼頭上做活路的功夫,被剛下船的一個商賈小姐看上,要死要活地帶著偌大家私嫁了,生的唯一一個兒子,就是眼前的羅員外。
那位碼頭傾心、毅然下嫁的小姐,想來就是床上躺著的老婦人了。任平生頗有種親身體驗傳聞軼事的奇妙感覺,什麼鬼神彎刀一時都拋在腦後,盯著這一家子好一陣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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