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那一掌終究是收住了,並非因她對畢強心有不忍,而是萍萍不知怎地從任平生手裡掙了出來,撲到了畢強背後。
活人有活人的規則,莫望不會為了捉鬼而傷及萍萍,那一掌堪堪收住,憋得她吐了一口血。
萍萍當然不知道碎鬼胎有多麼兇險,她只是出於本能,覺得這一掌爹爹承受不住,便趁任平生愣神的功夫撲了過來。小女孩使勁推著父親的背,哭道:「爹!爹!你走!去找娘!」
畢強單腿跪著,還待再說,萍萍卻只管將他往遠處推:「爹答應我的,去找娘!」
眼看莫望就要緩過這口氣來,畢強心一橫,騰起身來越牆而去。莫望罵了一聲,喘口氣擦了擦嘴邊的血。任平生趕緊跑過去,一個背心被抓得皮開肉綻,一個吐完血臉色蒼白,師徒倆好不可憐,只好齊齊怒瞪著院子裡驚駭難言的鄧家人。
鄧屠夫見畢強不見了,求爺爺告奶奶地撲在莫望腳下,求仙姑救他一命,莫望煩不勝煩,兩下手刃將父子倆都敲暈了,算上柴房裡還沒動靜的鄧娘子和大兒子,一家人齊齊整整躺著,獨剩一個萍萍,畢強一走她也不哭了,就睜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盯著莫望和任平生。
「她怎麼辦?」最終還是任平生開了口。
莫望胸腔還在發痛,嘆口氣道:「少打那些主意,隨她去吧。」
這一院子的人,老的少的痴的傻的,都得隨他們去。鄧家的傻兒子吐了半天白沫,這會兒連抽搐都停了,恐怕已救不回來。任平生走之前回頭看了看那間破柴房,心裡竟泛起一絲喜來,至少萍萍不用嫁給他了。
伺候莫望喝完了療傷的血鍋,任平生這才得知,他這師父也沒那麼好吃懶做,他在那邊守著畢強家的當口,莫望也滿城裡轉悠,查到點東西。
原來那幾個被畢強嚇病的人並不是毫無關係,下半城那兩個,一個是當鋪里的夥計,吳春枝當房子的時候接待過;另一個是張么娘酒樓里管採買的,畢強家的豬肉生意原是跟他做的,後來因他索要回扣越來越多,又對吳春枝動手動腳,吳春枝跟他吵得很兇。
最後一個被嚇病的就是住在上半城邊上的那位,因家裡傳下來些薄產,向來遊手好閒,最愛充派頭。莫望打聽了半天才發現,此人雖然與畢強毫無交集,但他爹就是當年拒絕收屠夫兒子做學生的那個老先生。
「畢強自斷塵緣後,應是一路在找吳春枝的消息,不巧在老陸茶館遇見了這位故人之後。」莫望有些嫌棄,「那人說是老先生的親兒子,談吐比目不識丁的屠夫還更下流些。許是勾起畢強陳年怨憤,索性嚇他一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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