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舒磬東完了,她也差不多完了。
馬路對面就是學校,舒澄澄隱約想起自己當時每天走進校門時的心情,可能就是因為她潛意識裡知道自己這麼幹和舒磬東很像,所以對自己幾乎是討厭的,連帶著還討厭上學,也討厭霍止,因為太討厭,每天出門前都想吐,後來時間久了,終於沒感覺了,整個人都麻掉了,不僅霍止摸她脈搏時沒感覺,她點火燒了房子的時候心跳都沒快一分。
房子燒了,十八歲的好時光丟了,二十六歲時霍止又給了她機會,但她心理扭曲,註定是個垃圾,會把所有東西都毀掉。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
舒澄澄坐在台階上發ᴶˢᴳ呆,黑漆漆的路面上終於有車燈閃過,她懶得抬頭,但車在她跟前停下,剎車太急,瞬間熄了火。
霍止撐起傘從車裡下來,快步走到她跟前,冷著臉問她:「哪流血了?」
舒澄澄才發現自己白裙子上全是顏料染的大片紅色,揉揉喉嚨,一時半會沒從嗓子裡憋出話。
霍止彎腰摸了一把她的裙子,才發現是顏料漏了一身。
他胸口一松,氣全涌了上來,「舒澄澄,你要發神經,也不耽誤找個地方躲雨充電。」
舒澄澄不知道手機沒電關機算不算是她發神經,也思考不了,腦子裡塞滿舒磬東陳傲之奧菲莉亞和十八歲的霍止,像有鋒利的刀刃在腦袋裡磨,她只覺得車燈晃眼,低頭把臉埋進掌心。
霍止掰開她的手看了一眼,神情很不愉快,但大概是她臉色很不好,他竟然沒再說她,轉而向她的臉伸過手來,她本能地縮起來躲,霍止推開她的下巴,手指探進她的脖子,試了試體溫。
詠萄沒搞成千秋,反而被舒澄澄找上門收拾了一頓,但詠萄也不是善茬,跟舒澄澄大吵一架,舒澄澄走的時候失魂落魄的,老劉聯繫不到她,實在放心不下,給霍止打了電話,偏偏舒澄澄關了機,霍止找了兩小時,舒澄澄應該也就在這淋了兩小時,這會身上的皮膚涼得像冰。
霍止記得學校對面有連鎖酒店,朝她伸出手心,「起來,上去沖個澡。」
舒澄澄腳麻了,站不起來,也不想站起來,坐在那不動彈,「別管了,你走吧。」
「雨很大,」霍止告訴她,「你抱著什麼?會被淋濕。」
舒澄澄垂下眼睫,眼裡的一點光也遮住了,一張臉顯得黑白分明,毫無血色,配上沾滿紅顏料的白裙子,幾乎有些淒艷,只有抱著傘布的手微微發著抖,才能讓人看出是個活人=。她對他的話反應遲鈍,過了許久,才不大在意地說:「……那就扔掉。」
反正她什麼都可以扔,沒準哪天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好,把奧菲莉亞點火燒了看個亮也不一定。
霍止去車上拿了證件,打電話叫人送車送衣服,折回來一彎腰把舒澄澄扛在肩上,走進酒店登記,「要六樓東邊第五間。」
他們以前每次來這裡都要六樓東邊第五間,其實房間沒什麼特別的,但霍止對認準的東西有些偏執,第一次來的是那間,後來就每次都要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