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櫻在椅子上坐下,「你應該見過我二哥。我二哥一向是個困在意難平里的傢伙,他不太甘心自己行二,也不太甘心自己沒有建築頭腦,摸不到核心,只能做經營。經營也很重要,戰略,布局,但你知道,你們這一行,最重要的那些東西是數字說不出來的,得親自站在地面上,放在眼睛裡,才能完全清楚,就像霍止他父母那樣。我二哥不甘心,所以十幾年前炮製了一場車禍,霍止的父母那晚去接他,意外發生得很突然。」
舒澄澄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找自己來聊霍止,耐著性子,推來一張椅子,在對面坐下,接著啃她的三明治。
霍川櫻明顯覺察到了她的不耐煩,架起胳膊,微微傾身,把下巴擱在兩手手背上,饒有興味地吸引她的注意,「霍止那時八歲,可以這麼說,從那時開始他就活在罪惡感中,當然,身為局外人,我可以說他只是個孩子,不知情也沒有惡意,並沒有責任,但他難以克服,一度非常痛苦,尤其青春期時,他有過一次失敗的戀愛,後來依賴過藥物,依賴過尼古丁和酒精,放縱過自己。差一點就長成一塊垃圾。」
八年前她做的事,現在再興師問罪也沒用了。舒澄澄有些焦躁,「然後呢?」
霍川櫻勾勾唇角,「我養大他,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心愿,霍家庸常已久,需要一位新的頭狼。可我也有私心。如你所見,我們並不親密,開始負責教養他時我還年輕,不喜歡孩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不說話的小孩,我和他到現在也都不擅長煽情,可數數看,我作為他名義上的監護人也有將近二十年了,我疼愛他,欣賞他,更想成就他,我希望霍止能早些了斷心結,也早些處理乾淨家裡的掣肘阻力,忘掉過去才能向前看。」
秘書點了煙,霍川櫻昂著下巴抽了一口,舒澄澄說:「大樓禁菸,櫻總。」
她這聲「櫻總」叫得霍川櫻笑了,「你長大了,比以前圓滑。以前我叫你去找我道歉,你挺著不去,我以為霍止就是喜歡你硬氣,結果誰知道呢?你長大了竟然會變成這樣,以及他竟然還是喜歡你。」
舒澄澄重複一遍:「大樓禁菸。」霍川櫻再抽下去,物業又要來找她麻煩了。
霍川櫻把煙丟在秘書手上,「舒小姐,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的專長似乎是給他做絆腳石,霍止本該一路高歌凱旋,卻總碰上你這個變量。我懇求你不要再搞破壞。」
上一次是她乾的,這一次她搞什麼破壞了?
霍川櫻看起來是為了泄憤和示威,而她沒有反擊的資本。所以舒澄澄忍住了反問句,把空咖啡杯扔進垃圾桶,從兜里掏出茶葉蛋,又看看表。
霍川櫻似乎看出了舒澄澄的不服氣,寬宥地笑,「舒小姐,你沒有父母教你,我代他們告訴你,人各有各的生存場域,有的人生來銜著金湯匙,而我只是有一些錢財,是因為他們組織的制度允許,我才賺得到這些東西,所以我見到他們要行禮上貢,我知道我們有天壤之別,從不肖想加入。你也一樣,你不需要學太嚴格的禮儀,不需要改你這副口是心非的作風,也沒有必要強求跟霍止在一起,像昨天那樣開走他的車吸引關注的事,今後請你不要再做。人總要學會一點自愛,奢求過分,爭取過分,會顯得可憐。」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