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下邁了一級台階,胃裡突然劈上來一陣崩裂的疼,捂著胃口在梯子上蹲下去,小燈籠電線握在手裡跟著扯落,枯葉干枝全掉下來,砸了一頭一臉。梯子失去平衡,狠狠晃了晃,霍止猛地變了臉色,伸出手來扶她,她本能地避開他的手,用力往上抓住樹枝,但樹枝從大樹杈上折斷脫落,她驟然摔下去,隨即梯子朝她倒下來,她視線餘光看見霍止撲過來抱住她的腦袋,同時有東西重重砸在她肚子上,又重又硬,可能是梯子的金屬踩腳,她有足足半晌渾身戰慄,過了很久才慢慢佝僂起來。
一直到醫院她都想說點什麼。急診醫生和喬衿在激烈地爭辯,霍止全神貫注聽著,專注到像是在聆聽神諭,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腕,靜靜數著脈搏。兩個人的手都是冷的。
他掐得她手上一點知覺都沒有。她費力地吐出一口氣,霍止突然回過頭,看了她半天,才意識到她一直醒著,擦擦她的嘴角,嘴唇張合,是在跟她說話,她沒聽見,但知道他在問她疼不疼。
他臉色很嚇人,但她意識是混沌的,幾乎是輕飄快樂,第一次知道原來不撒謊這麼輕鬆,不喜歡什麼東西也這麼輕鬆,不用想著下一張圖要怎麼畫,也不用想畫不出來要怎麼辦。
她突然想起來想說什麼了。進手術室前,她笑著拉住霍止的袖子。
她以為自己在笑,其實是一個人極度疼痛和所有信念都徹底崩塌時徹頭徹尾的崩潰,「……霍止。」
他彎下腰,臉上有血和擦傷,氣息亂了,頭髮也亂了,胡亂緊緊攥住她的手,「我在聽。」
她說:「不要利用千秋。」
「好。」
「也不要利用我師兄。」
「好。」
「我不做建築了。」
「……」
「我要離開你。」
他沒有回答。
第69章 神的兔子洞
手術結束幾天之後,厲而川來了病房,舒澄澄說:「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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