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箬衡終於看她一眼。臭名昭著的人渣校花竟然眼圈有點紅了,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捨不得他們,還沒準是通宵打遊戲沒睡好。
以前混得太熟,李總翹個腿她都知道他在琢磨什麼,這會她也看出來李箬衡在懷疑她是真當人了還是又在騙人,於是特別真誠地告訴他:「真的,師兄。」
他還是下了車,張開胳膊抱了抱她,但反手就彈了她一個爆栗,「……就算非得走,就不能多住兩天?大過年的,蘇鎮有什麼好玩的非得去一趟?」
「有我媽的骨灰。死了十年都還沒埋呢。」
這廝發起病來什麼事都幹得出。她這幾天太正常,李箬衡差點都忘了她以前是條瘋狗,當下無話可說,「你神經病吧你。」
她說:「是啊是啊,不神經誰泡你啊。」
她連喬衿一塊罵,李箬衡又翻她白眼。
離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李箬衡拖上箱子跟她去吃了個牛肉麵。江城機場的牛肉麵特別好吃,以前出差時他們總要吃一碗,不管吵得有多激烈,吃到這一口就感覺惠風和暢,能泯恩仇。
兩年前李箬衡不批辭職,她走的那天他連電話都不接,這次她回來待了一周,李箬衡一個好臉都沒給過她,有一次在他家,她追著胖貓往書房走,李箬衡一關門,把門摔在她臉上,態度惡劣至極,直到這時候才捨得問她:「胃好了?」
「嗯。」
「錢夠花?」
霍止問過差不多的問題。她埋頭吃麵,「嗯。」
李箬衡看著她吃,她背後巨大的廣告牌上是「雁」的照片,冷色的山巒連綿又溫柔,月亮掩映著遠處的玻璃廠房和銀杏樹。
他還是對她說:「這兩年,千秋招了這麼多新人,比你強的有不少,可是誰也沒像你那樣對作品掏心掏肺的。我總想著,霍止他不會一直在江城,你去玩一玩應該就回來了,但你要是實在過不去,要是看到建築就難受,那就走吧。你以前總跟自己較勁,以後舒服一點。先讓自己舒服,其他的之後再說。」
她囫圇說:「謝謝師兄。」
李箬衡換了話題,「談戀愛了?」
舒澄澄嘿嘿笑,「沒有呢。」
李箬衡不信,「少騙我。你和聞安得這小子沒一個省油的,而且昨天早上你倆是一塊來會場的,身上的香薰味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