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和隔壁的王嬸兒學會了講價錢,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不論買什麼都要砍價。上次白逢春和她一起去買菜,只買了幾根蘿蔔,她和賣菜的老闆講了半天,非要打個對摺。氣的老闆將裝好的蘿蔔又收了回去,從此不再做她的生意。
白逢春埋怨了她幾句,她反駁道:
「明明只要說上幾句就能用更便宜的價錢買走,為什麼老闆要用原價出售?這和欺騙有什麼區別?如果在我們狐界,這樣的傢伙早就被趕出族群、自生自滅了。我不是摳門,是要和這種邪惡的行動鬥爭到底!」
說著又沖向了下一個菜販,白逢春急忙拉住他,他可不想被所有的菜販聯合抵制、以後無菜可吃。
白逢春取出兩個銅板,買了蛐蛐兒,快步趕上冬青,從她身後伸手,將葦草蛐蛐兒悄悄的放在她眼前。
冬青先是一驚,接著如花兒綻放般露出了笑容,接過蛐蛐兒反覆看了看,又突然板起臉問道:「花了幾錢買的?」
白逢春不理她,指著前面的攤子道:「走吧,前面有你最愛吃的湯圓,去晚了就賣光了。」
冬青不為所動,想回到賣葦草蛐蛐兒的小攤,卻被白逢春一把拉住了。她掙扎著叫道:「你別拉著我,我要去把錢要回來!你上了別人的當還不知道……」
兩人正拉扯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冬青急著去看熱鬧,也顧不得要錢了,急急忙忙的走到圍成一圈的人群外,探頭張望,可前面站的人太多,她看不清人群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拍拍站在她前面的人肩膀,問:「怎麼這麼熱鬧?是表演雜耍嗎?還是胸口碎大石?」
那人回頭看了看她,說:「沒什麼看的,一個和尚在撒酒瘋吶!」
冬青怒道:「呸,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還和尚撒酒瘋,和尚怎麼能撒酒瘋,騙三歲小孩呢……」
那人辯解道:「是真的,我說了你還不信,你自己看!」,說著閃身讓開一條路,讓白逢春和冬青進去。白逢春好奇的向人群中眺望,只見一個胖大和尚正和一個小販模樣的人在爭執。
小販一臉苦相,向圍觀的眾人訴苦道:「眾位給評評理,也不是我不會做生意,這裡是宏界寺腳下,我借寺里的香火做個小本生意。不知哪來的和尚偏要讓讓我賣酒給他,這如何使得?如果寺里的佛爺怪罪下來,我豈不是連這小小的營生都保不住?」
那和尚生的一臉兇相,沒長一根眉毛,圓滾滾的腦袋仿佛一顆雞蛋一樣光滑,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你這蠢人!你自賣酒,與我是不是和尚何干?我又不是不給錢。你親耳聽到佛祖說過和尚不能飲酒嗎?我做了這麼多年和尚,常常飲酒吃肉,也不見佛祖罰我!」
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陣鬨笑。那小販身邊擺著兩個大木桶,上面蓋著木蓋,卻擋不住酒香四溢。胖大和尚吸了吸碩大的酒糟鼻,顯然犯了酒癮,伸手去掀酒桶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