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輕聲道,「這我可做不得主了。」
阿姊忙起身抓住她的手,「上官才人若能回稟天后殿下,眼前這位確是竇孺人,韋氏日後一定回報大恩。」
上官婉兒笑著回握住阿姊的手,「你也知道,天后殿下如何欺瞞得?不過你放心,我定會出手相救的。」
第七章 桑榆
我跟著上官婉兒走過重重宮門,身邊的宮婢掌著燈,地面上映出我們一干人的影子,詭譎得可怕。
一個時辰前,當我走過這些宮門的時候,想起的還是除夕飲宴看到廢太子的事。如今,我該想的怕是我的身後事了。
我深夜假扮孺人入宮,那一番對豫王的說辭卻無法瞞過天后。天后只要稍問及阿姊、阿兄,便可知根本沒有一個含有麝香的香囊,到時候我又如何自處?
我犯的罪說小了是不守宮規,說大了卻是欺君之罪。不單是我,天后一旦有意針對此事,只怕阿姊、整個韋家,還有豫王府都逃不過懲處。
我一人的錯事,卻連累了這樣多關懷我的人。
一時恍惚,我抬頭看了看空中的星星,一顆一顆就那麼孤零零地懸在深藍的帷幕里。宮裡的人,也便都如這漫天繁星,活在一處,卻各有命數吧。
蓬萊殿裡,天后武氏端坐在上首,我伏地跪拜,禮還未行完,只聽得她開口道:「聽婉兒說,你叫韋團兒?」
上一次聽到這個乾脆有力的聲音,是在除夕飲宴之時,天后和廢太子隻言片語之間,刀光劍影,令人膽寒。
我再次伏首,雖竭力平息不安,聲音卻仍不由自主地發顫,「罪奴韋團兒任天后殿下責罰,只求天后看在太子妃即將生育的份上,不要連累於她。」
「開口便稱是罪奴,我倒想知道,你何罪之有?」天后的聲音波瀾不驚、不帶情緒,我跪在下面心如蟻噬、慌亂不堪。
「罪奴因與竇孺人身形相似,便假扮竇孺人隨豫王入宮。」
如今既已無法迴旋,我便能少牽連一個是一個,從敏與此事關涉較少,只希望天后能夠饒過她。
「那此事四郎可知曉?」武后接著問道。
一下子愣住,我驚慌不已。此話我無論怎麼回答,都無法避免連累豫王。
我緊緊咬住下唇,腦中千頭萬緒,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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