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忙收斂了神情。豆盧孺人正站在門內,神色如往日一般寂靜無瀾,隻眼里的冷意比平常更甚。
王府里除了我和從敏,劉妃、豆盧孺人和王孺人一向少言少語,只是劉妃尚與王孺人相伴而行,豆盧孺人除卻閉門修道,便是在太后那裡服侍,平日極少與我們見面,更未與我們有過齟齬。
只這一次,她雖未呵斥,周身卻透著不可親近的冷傲,我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平日生氣勃勃的從敏,為何見了她就百依百順了。
豆盧孺人又輕掃了我們一眼,語氣柔和了些,「抄經是積福的事,卻也是個苦差事,韋娘子若是悶得慌,我陪娘子說說話便是了。」
說罷又轉頭對從敏道:「成器鬧著要找竇姨,你還不去看看?」
從敏向我遞了個好奇的眼神,便起身離開了。
我不知豆盧孺人支開從敏要單獨跟我說些什麼,心裡滿是疑慮。
她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在榻上的披衣,神色瞭然,開口道:「你是豫王心尖上的人,我本是不願與你相交的,只如今……恐怕我也不能再避了。」
「豆盧孺人若是有話,直說便是了。」
她淡然一笑,神情幾分清峻幾分傲慢,「這些年,無論是夜闖東宮、驪山湯泉,還是昨夜孝期專程看你,豫王為你破的規矩,著實出人意料。從前的豫王見微知著、百毒不侵,可現在無論真假,無人不知你是他的軟肋了。」
她說得語調輕盈,毫無起伏,我卻聽得心驚膽戰。
那些年假裝的情意綿綿,縱使從敏都未看得出,少與我相見的豆盧孺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假若她知道,那麼天后……我不敢再想,驚慌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放心,若非今日,我便爛在腹中的。只是我有交待你的話,如若不將此事講出來,你未必信我。」她輕輕一笑,冷傲的臉上終於多了些許溫和。
她的眼睛望著屋內氣息撩人的薰香,緩緩開口,「你是新後的妹妹,又曾是廢太子定過的妾室。可你如今是豫王府的人,命也是豫王救下的,就該一心一意、投桃報李。」
豆盧氏輕飄飄的一段話,卻字字擲地有聲,可這些沒來由的話,又從何說起呢?
我不解地看著她,半晌也未開口。
她卻慢慢走近了我,用極微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日後災禍,若規避不及,保全自己、回護至親,已是難得。你的家在豫王府,新帝新後的家在大明宮。」
她言下之意,是讓我少與阿姊有牽扯。她彎身握著我的腕讓我答應她,絕不會有朝一日因為阿姊而累及豫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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