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驚奇,幾分焦急,拉著她忙問道:「你們是裴炎的家眷?」
心中暗暗期盼,裴懿雖未娶妻,可有沒有妾室子女我卻不知,萬一……
她這才抬起頭來,目光閃躲,卻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夫家是東眷裴。」
期待落空,我緩緩低頭。裴懿是河東裴氏洗馬房,與東眷房已是遠親了。
婉兒的身影漸漸靠近,我起身沖她微微一笑,將她肩上搭繞的黛藍色披帛取下,又遞與那孩子的母親。
「得了兩條披帛,是能歡喜幾日,可也不過幾日罷了」,婉兒同我一起走出院子,又步入無盡綿長的永巷裡,「你不該讓她有盼頭的。」
有盼頭……婉兒的言辭令我陷入迷茫之中,在這樣的地方,沒有盼頭,如何活得下去?可是,怎麼才能讓她們一直有盼頭呢?
「你不問我為何帶你來此麼?」
我沒有接話,只問道:「那個娘子氣度不凡,究竟是何人?」
她徐徐前行,笑得坦率,「那是從前的張良娣。」
良娣是太子妾室,李顯在東宮時未設任何有品級的姬妾,那這個張良娣,就只能是李賢的妾室了。可是……
「她為何在這裡?雍王的家眷不是軟禁在安福殿旁麼?」
遷都之前,太后已恢復李賢為雍王。而承襲雍王之爵的,恰恰是張良娣的兒子李守禮。
「這其中波折甚多」,婉兒緩緩道,「她與明允是私下定情,在先皇壽宴雙雙當眾乞請婚旨。婚後不過數年,明允便獨寵趙道生,她憤恨難平,動靜鬧得不小,才求得了一紙和離書,連兒子也給了嫡妻房氏。只是青松落色,她沒走得了就出事了。」
寥寥數語,道盡了她昔年經歷。我心中震徹,這個張娘子的傲骨氣節,確非常人可比。
「如今在此而不在安福殿旁,也是她求來的?」
婉兒點點頭,「她不願再與明允有所牽扯。只是,孩子終歸無辜,她總要知道小郎君當下如何。」
婉兒這樣的人,絕非因張娘子是李賢從前的家眷而關懷。我想,她是敬她重她,更羨慕她。
「到了」,婉兒的步子停在一方更小的院落前,側頭道,「你進去吧。」
我心裡生疑,邁開步子走了進去,視線被一個熟悉的身影遮蔽。
阿玉跪在我的面前,淚眼婆娑,她的上牙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幾番開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我緊緊握住她的雙手,卻在轉瞬間被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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