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兒以為,慧苑法師所言不無道理。可國師義學高妙,所言所想,也許並非《五教章》的文句所能顯明。」我坦率地回道。
慧苑低眉垂目,雙眼視線聚於茶盞之中,沉思之態凝然平靜。
「你帶來的註疏,我已大略掃過,看來種性、佛性之說你極有興趣。只是近日寺中諸事繁雜,恐怕要等到日後方能細讀,到時再邀你前來。」
我急忙低頭致意,口稱「不敢」。
心中頗多顧慮,到底還是擔憂占了上風,脫口而出道:「我有一肺腑之言,懇請能夠說與國師和法師。」
「韋娘子請講。」國師神情坦然,慧苑卻似驚醒一般,抬頭急急看向我,滿目隱憂。
「今日殿中之爭,我雖不是寺中人,不了解關係深淺。可人心難測,黨同伐異之事,想來佛寺與朝堂無二。慧苑師父若再有異議,可否僅對國師私言,不要再授人以柄?」
慧苑的目光鬆弛下來,語氣卻異常堅決,「妄言、綺語、兩舌、惡口,為四惡語,乃根本大戒。對錯之分,心中之理,若是不敢宣之於眾,豈非兩舌之人?倘若如此,我又與他們何異?」
「謝過韋娘子,這些事我會提點他」,國師在旁微笑地看向我,突然轉了話題,「陛下近來可好?」
我晃過神來,只匆忙答道:「陛下一切都好。」
「皇嗣殿下的臂傷如何了?」
「已然無礙了。」我有些驚愕,國師對宮中之事竟這般上心。
回到宮內,已近黃昏,我趕到陛下的嘉豫殿,將賢首國師手書的《華嚴經》遞交給陛下,卻在殿門之外迎頭撞上了激烈的一幕。
鳳閣侍郎李昭德,正抬腳猛踢,穩穩地落在一個身著布衣的人身上。
嘉豫殿外,李昭德此舉令人瞠目結舌。
「李相公!」我急忙高喊,喝止住他。
他微微側頭,眼裡露出不悅之色,輕蔑地哼出一聲,轉身便離開了,魁梧的身形在日落之下更顯壓迫。
我等在側殿,今日文慧當值,也快到她回來的時候了。
「怎麼回事?李相公打的是誰?」她的身影剛至側殿,我便等不及上前問道。
「王慶之,還記得麼?」
王慶之……洛陽百姓王慶之……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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