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七竅玲瓏心,難怪安宅的胡姬都對你言聽計從」,我對她笑了笑,「阿暖被關在魏王府,我還得去求公主。」
「魏王?」阿羅有些吃驚。
我點點頭,「別讓郎君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性,不知又要鬧出什麼呢。」
阿羅先是點頭,又忽然搖頭問道:「太平公主這麼金貴,肯費心去救一個婢女嗎?」
我深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敢保證,只能盡力而為了。」
「娘子」,阿羅看著我,晶亮的眼眸顧盼流轉,「如果公主不願,我跟著娘子去魏王府,我們兩人總好過一人,若有時機,就把阿暖帶出來。」
「阿羅,身邊若有個信得過的幫手,我自然求之不得。可是魏王的為人……」我無奈地搖頭,「你去了,便是羊入虎口。」
阿羅輕輕蹲下,絢麗的姿容迎著日光,殷切地看向我,「娘子,我跟在你身邊,既能識字讀書,又能領會周旋王公的本事,有幾分危險又算什麼?」
我望著她眼裡旺盛的欲想,心中的瞭然與讚嘆迸發出來,沖她狠狠地點頭說:「好。但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私自告訴郎君。」
「娘子放心,可是郎君若問起阿暖,又要怎麼回他呢?」
我想了想道:「便告訴他,公主喜歡阿暖烹茶的手藝,就留阿暖住在公主府了。我以此為由,討了你到我身邊,也名正言順。」
阿羅輕盈一笑,「娘子真是思慮周全。」
公主府的消息,與我猜想的相差無幾。
我對自己和阿羅能否救出阿暖,實在沒有信心。日思夜想,只能碰碰運氣,修書一封遞到了豆盧府上,卻一直等不到回音。
想來人命輕賤,即便是豆盧府中原本的奴婢,主人也不見得願意花心思去救。阿暖不過在大明宮服侍過豆盧貴妃幾年,更不會被豆盧欽望放在心上。
快到晚食時分,魏王府便遣了人來通知我,我硬是磨蹭了半個時辰,才拉著阿羅一同踏進王府的偏門。
堂內歌舞飲宴,都是武承嗣的姬妾和子女。
我環顧四周,果然在一眾婢女中看到了阿暖。隔著半個廳堂,她對我微微點頭一笑。
我明白她的心思,也展出鼓勵的神色。轉瞬間,視線卻被她身旁一個穿綠衣裙的小娘子吸引。
我見過的傾城之色也不在少數,可是這樣我見猶憐、眉目含情的纖纖弱質,倒是第一次看到。
我盯著她許久,卻見她一直面有愁容,抬頭與我無意對視,也只匆忙迴避。
足足等了兩刻,武承嗣才不急不慢地跛腳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俊朗的小郎君,估摸著有十來歲,眉宇唇頜處,有幾分像他。
一人偏清冷,一人偏柔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