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今日怎麼了?你說!」他將刀抵在阿暖的脖間,厲聲斥責。
「住手!」我顧不得腰腹的疼痛,拖著身子走了幾步,卻還是被迫停下來,喘著粗氣道,「魏王不要忘了同我的協定,切莫因小失大。」
武承嗣頓了一瞬,極不耐煩,揮手沖近處的左右衛吼道:「帶她下去!給我嚴加看管!」
「阿暖!」我被死死按住,尖聲喊出阿暖的名字,拼命頑抗。
我是真的害怕,武承嗣會怒極失智。
「娘子保重!」阿暖淒絕的聲音迴蕩在擁擠的廳堂,我再也望不到她被拖走的背影。
我不能驚慌失措,我不能自亂陣腳,我一定要想辦法救她。
「阿耶,我先帶韋娘子去歇息。」耳邊傳來清涼的少年聲色,武延基命人拉起我,轉身就往廳外走去。
我努力平息著起伏的喘息,見武承嗣沒有理會,只還盯著窈娘的屍體,便跟上了武延基的腳步。
走出數丈之遠,嘈雜的聲音幾乎聽不分明,我忍著腰腹的疼痛,重重地跪下道:「求南陽王救下阿暖,韋氏一定回報大恩。」
「韋娘子請起」,武延基揮手讓身旁的僕役後退幾步,沖我微微俯身道,「我入宮時見過韋娘子,還看到了韋娘子為亡母抄頌回向的《心經》。」
我一時愣住,很是詫異。
在宮中時,我的確曾為一些無端殞命的人抄過佛經,也大多都是得了陛下默許的,若不是他提起,我險些都要忘記此事了。
「南陽王怎麼會見過這個?」
「我少時嗜書如命,一有入宮的機會便徘徊弘文館,娘子所抄經卷,時常置於旁側桌案」,武延基款款道來,「娘子放心,我會全力相救。」
我終於緩了一口氣,身子竟也軟下幾分,「多謝南陽王,韋氏沒齒難忘。」
「天色不早了,韋娘子儘快出府吧,否則坊門落鎖後再橫生變故,後果難料。」
我點點頭,無論如何都要先離開這裡,才能再做打算。
腳步輕抬,卻被武延基伸手攔下,「娘子又要去哪兒?」
過了許久,想必阿羅已經拿到了書信,我平靜地回道:「回房去,叫我的侍女一同離開。」
「韋娘子」,武延基低下了頭,聲音清明沉著,「你不能帶走阿羅。」
我猛然看向武延基,張皇失措,莫非阿羅偷信的事,被他發現了?
少年老成的武延基微微抬頭,不疾不徐地解釋道:「窈娘無故自盡,阿耶一定想弄清楚原委。韋娘子和阿羅是證人,若你們二人連夜一同離開,阿耶難道不會覺得中有蹊蹺嗎?」
我略略安心,嘆息於他的思慮周全,卻又在瞬時之後升起疑惑,不禁問他:「那我自己離開,不會連累阿羅嗎?」
「韋娘子身份特殊,阿耶也不可能一直扣著,走不走都沒什麼關係。」
我點點頭,武承嗣的確知道我同公主有些交情,不會對我太過分。
「南陽王,我能否去見阿羅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