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恨,有責怪,有不忍,有心痛。
「香兒,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我求求你告訴我。」李顯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拉著阿姊的小臂。
阿姊甩開,他又拉起。阿姊甩開,他又拉起。
「李三郎,那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唯一的兒子。」
「香兒,如果不是他,就會是我們全家,也包括他!你要體諒我,我實在是別無他法了。香兒,我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一陣乾嘔,我的身體因惡寒而微微顫抖,雙耳不願聽到李顯的任何一句狡辯。
「太子殿下,求求你讓阿姊清淨片刻吧!」
「香兒,你別怨我,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李顯推開了身邊的內侍,自顧自地抹著涕淚道,「若是我也死了,你會不會不再恨我?我可以去死的,反正這條命也早就是你的了,在房州……」
「你別再說了。」阿姊哭著打斷。
「在房州你救過我多少條命了,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從白綾上放下來,一次又一次地給我催吐,我就是不要自己這條命,也不能不顧及你和……」
「你住嘴!」阿姊喊道,「我不想聽這些,我真的不想再聽了。」
「太子殿下!」我扶著阿姊,聲音加重了幾分,怒道,「婢子奉命寬慰太子妃,還望太子不要違背陛下的旨意。」
身旁的阿姊似乎突然清醒過來,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抓著李顯的衣襟質問道:「李顯,我問你,你要怎麼處置你那個好兒子?」
「殺了他,你就會原諒我嗎?」
李顯的回答毫無波瀾,我卻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李重福。
「好。」阿姊的回答冰冷果決。
「好,只要你高興,我這就下令,將他碎屍萬段,以祭重潤在天之靈。」
一步,兩步……李顯走得沒有猶豫,仿佛在他看來,李重福不過是令他和阿姊得以重歸於好的良藥,奪了他的性命是理所當然。
「站住!」阿姊將手緊緊地按在胸口,似乎用盡了力氣才說出後半句話,「你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我不能再叫你失去另一個了。」
一步,兩步……李顯的身影越來越近,他伸手攬住阿姊的身子,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阿姊掙扎了一瞬,終於閉上雙眼,徹底倒在了李顯的懷裡。
如此荒謬,卻又如此順理成章。
我有多恨李顯,就有多同情阿姊。
原來她竟這樣可憐,原來她一直以來竟都這樣可憐。
那些旁人看不見的東西,才是她生活的基石。
不願再待在這裡,我只想快一點逃離。起身開門,卻撞上了慌手慌腳的內侍。
內侍喘著粗氣,「永……永泰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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