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潰不成軍,而我孤注一擲,很快我們就糾纏在一起。
我知道即便在此刻,我也不能忘記這一日之內發生的所有。
當我眼睜睜地看著阿姊跌入李顯的懷中、與他相擁而泣的時候,我再也不願與東宮的一切妥協。
下體的濕滑讓他很快清醒過來,他猛地停下動作,眉間的劍紋鎖緊了噴薄而出的錯愕和憂心。
「團兒……」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轉而衝著屋外大喊,「齊郎!傳醫佐來,要快!」
我緊緊摟著他的身體,聲音伴著抽泣,低聲道:「沒事,是……癸水。」
「你……」他終於從我的雙臂中掙扎出來,顫抖著雙唇,「不是你的錯,你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胡亂地捲起衣袍,他一把便將我打橫抱起,匆匆向浴堂跑去。
我縮在他的懷裡,他的下頜一搖一晃地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旭輪」,我盯著俯身為我擦洗的他,「我已經想明白了。」
他的手在我雙腿間停滯半刻,並未抬頭看我,只是沉默著替我穿好衣衫,一聲不吭地將我攬在懷裡。
「你放不下的,究竟是李重潤和武延基的死,還是武延基的死?」
我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只是回說:「如果那個位子以後是你來坐,我阿姊會更幸運些。」
「團兒,太子妃怎麼了?」
「旭輪,我知道無論誰當皇帝,都不可能避免宮廷殺戮,只是李顯……李顯會害了所有人。」
「團兒」,他終於低下頭,湖光山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我,「你要做什麼?」
我苦笑著搖頭道:「如今我的心思多半在掖庭,陛下身邊有了張氏兄弟,我要照管的事情也少了許多。你只去做你該做、你想做的事,不用再像以前一樣顧及我左右為難。」
「團兒,張氏兄弟在此事中難逃罪責。今日之後,就不再是相王與太子、李家與武家的爭端了。除了平恩王李重福,李武兩家所有的人,都會將二張視為心腹大患。」
我不禁冷笑道:「連你也覺得此事是二張的罪責?十七年前,被廢帝位、徙居房州,他不敢恨陛下,只敢恨裴炎。如今,他不願怪自己,只想怪二張。」
「李重潤和武延基的死,母親雖意外,卻沒有責罰太子,你以為……她就真的沒想過如此嗎?」
我反駁道:「陛下這幾年,一直在平反來俊臣製造的冤案,甚至寬恕了王皇后和蕭淑妃的族人。」
「可李家的長房長孫,動手打了武家的長房長孫,這是母親最不願看到的。說起來,此事中張氏兄弟的確微不足道,但這個鍋,非他們背不可。」
我想了想,帶著幾分疑惑道:「二張手下只有文臣,沒有兵卒,若李武兩家聯合起來,他們毫無勝算。你又為何稱其為心腹大患?」
他淡淡一笑,「自古以來,清君側的下一步,便是舊帝禪讓、新君即位。這個天下,首先得姓回李,其次才是我與三兄如何的境況。」
我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明白二張兄弟挑起的事端背後,是這樣波濤洶湧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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