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幾年,心軟了不少。」婉兒輕嘆。
「是啊」,我想起今日種種,也不由得感嘆,「連兩次上表勸退位的蘇安恆,陛下都沒有處置,也難怪對持盈網開一面了。」
「陛下留著蘇安恆,也不單單是心軟,也不單單是愛才,你難道看不出來麼?」
我被她問得一時怔住,輕聲念著,「陛下……不是為了給太子留下可用之人麼?還有別的什麼……」
「你只想想,五年前陛下召你回宮,要你都答應什麼?」
「保護武家子孫的性……」,我恍然大悟,「蘇安恆是個認死理的人,他今日能力勸陛下退位,來日就能在改朝換代之時阻攔傷及無辜。凌雲健筆,斐然成章,自然不可小覷。」
如同在李顯與李旦之間擇一人為太子,陛下考慮的也從來不是骨肉親情,而是往後種種的情狀。
「陛下真是一輩子都在算計人心啊。」我不由得輕嘆。
「你我不也如此?況且若真有一天,不必算計人心,你我又會真的輕鬆自在嗎?」
我怔怔地看著她,這一句簡短的反問將我釘在原地。
是啊,離宮的那些年,在安宅和無憂觀的那些年,我又何曾真的快樂過?
在魏王府中與武承嗣的往來周旋,又真的是徹徹底底的被迫嗎?
只因我這一生、婉兒這一生,遠離了算計人心,就同時失去了念念不忘的夙願。
長久的嘆息,我靠在婉兒的肩上,只想在片刻的依靠中痛快地喘息。
終究還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驚醒,阿鸞利落地低聲說道:「孺人,王府來的口信,玉娘回來了。」
我對著婉兒苦笑一聲,「這麼快就要去掖庭了。」
第一百零一章 謊言
相王府的內院,玉娘站在裴露晞的身後,風塵僕僕,眼角紅紅地噙著淚。
「娘子……」
我上前輕拍她的臂腕,二十年了,她大概沒料到還會回到從前的豫王府。
拉起她和裴露晞的手,我發自內心地笑言:「我們先進去吧。」
阿鸞端來幾盞酪漿,遞給玉娘時兩人微微對視,而後輕輕退步離去。
「阿鸞,你也坐下一起用吧,你年紀小,定然也喜歡這櫻桃酪漿的。」我對她一笑。
「娘子從前在王府時,就喜歡鼓搗酪漿。」玉娘依然含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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