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慢慢回憶著前幾個月未曾留意的朝政諸事,新的猜度浮上心頭,「陛下這是引蛇出洞,做出一副不徇私情的樣子,好叫朝中與二張為敵的人都紛紛上表,再從中挑出太子的人專門對付。可是這又關公主什麼事?」
婉兒眼波流轉,只是看了我一瞬便移開了,不再說什麼。
公主的事她不願讓我知道,我也不能多問。
「所以」,我又接著方才的話道,「鸞台侍郎韋安石便上鉤了,在這之後列舉張易之的罪過,被陛下貶為揚州長史。那張說今日作證之後,陛下是如何處置的?」
婉兒微微蹙眉,「張說反推了證詞,說魏元忠沒有謀反之意,是張昌宗威脅他作偽證。」
「什麼?」我更為困惑,「張說在張易之手下編纂《三教珠英》,早已是二張同黨啊!」
「人心能用很多東西收買,錢財、官位、宗族平安」,婉兒微微一笑,像是在輕視張說,又像是一記自嘲,「還有道義、名聲,和以後長遠的日子。」
「那……陛下又是如何決斷的?」
「魏元忠貶為高要縣尉,張說和高戩流放欽州。」
時隔多年,來俊臣冤屈狄仁傑和李昭德的事還歷歷在目,我不禁含了一口冷氣道:「陛下已經多年不曾這樣處置謀反冤案了。」
「蘇安恆固然也是陛下的棋子,可他的奏表也在陛下心裡扎了刺,如今朝中許多權臣都盼著太子即位。陛下老了,她不會對這些毫無芥蒂的。」
「盼著太子即位的朝臣,未必就真心依附他,不過是對皇位回到李家手裡心急如焚。陛下借著此事敲打太子,又有什麼用呢?」我忍不住嗤笑著。
「團兒」,婉兒沒有接話,身子微微靠近過來,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不覺得這件事,相王摘得太乾淨了嗎?」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不過片刻就明白了婉兒的意思。
魏元忠是太子的人,高戩是公主的人。可是姚崇、宋璟、袁恕己,這些我所知道的李旦的人,統統與此事無關。
今日還有一個張說……張說……那一日齊郎匆忙進屋說的「他來了」,會不會就是他?
「婉兒,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受陛下所託,來日必然忠於太子,可是你要怎麼辦呢?」
「我……」我不敢將心底的願望告訴她,只是支吾著,「我想相王他……不會如此的。」
「團兒」,婉兒的雙手覆上來,將層層暖意傳遞給我,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究竟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早做決斷,對你、對相王、對太子妃,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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