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人」,阿鸞突然上前,試探著扯住我的衣袖,欲言又止。
門扇輕響,打破了屋內沉悶又敏感的空氣,我回頭望去,李旦一身靛藍色圓領袍,正含著久違的溫潤笑意看著我。
「這麼早就關了門窗,是故意把你的夫君鎖在外頭?」
我不覺輕輕一笑,望著他靛藍色的身影,像隔著十五年的時光,重新見到了長安豫王府中的他。
「今日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我以為你不得閒。」
他仍舊笑著,踏著悠然的步子,帶著些屋外清涼的冷意靠近我。
「都下去吧。」他輕輕抬手,目光掠過阿鸞和齊郎,又重新看向我。
不知他何意,我歪著腦袋盯著他,鼻尖觸到了消弭許久的氣味,帶著苦味的清甜裹著我的身體。
眼前被一片陳舊的靛藍覆蓋,他緩緩蹲身,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翹著,眼中的春意盎然又久別重逢。
「有件事情,我想求你答應我。」
「求?」我不覺撫上了他的眉心,想將那道已經刻進骨髓的劍紋燙平,卻最終只是徒勞。
他閉起雙眼,靜靜地感受起我的輕撫,輕聲說著:「眼下,只有政變這一條路可走了。」
這般輕盈,這般漫不經心,仿佛他說的,不過是今日晚食想吃些什麼。
「我知道。」
「這些事我沒有瞞著你,可我……我實在不願你捲入其中,我不想你涉險。」
我看著他微微睜開的眼眸,微笑著回道:「我知道。政變之前,有多少御前侍婢要籠絡,而我身為近侍女官,竟絲毫不知,便明白是你刻意叮囑過。」
他點點頭,「那是阿月和婉兒在做的,我的確去找過阿月,讓她不要尋你。」
「我也從沒打算參與這事。」
他似乎有一瞬的停頓,又接著說道:「此事既關涉我,也關涉你阿姊。雖有七八成的把握,但若有萬一,團兒,我希望你……」
「我會好好活下來,做我想做的事,保護我還能保護的人。」
「你……」驚詫閃過他的雙眼,過了片刻他才露出一笑,「好。」
一個輕柔又小心翼翼的擁抱,他的雙手環住我的後背,指尖觸碰在衫裙的邊緣,下頜緩慢地磨蹭著我的頸間。
「假裝生病,向母親告假。這些日子,都不要再去宮裡了。」
「若有萬一,我在相王府也是一樣的,哪就這麼容易撇乾淨?」
「也不要待在王府,你跟著豆盧孺人去無憂觀。若事情敗露,只向母親面陳,是你發現了王府異樣,被我軟禁在道觀的。」
眼角的餘光瞥向書案,上面還擺著幾卷慧苑的舊作,我回抱著他,低聲說道:「不去無憂觀,我有地方可去。」
「王府的左右衛會跟著你,總要做做樣子。」
我愣了一瞬,隨即答道:「好。」
輕軟的親吻,如同他此刻的擁抱一樣將我裹著,我們都默契地不再說什麼,伸手解開對方的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