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永寧坊的韋宅,沒有人住吧?」
他頓了一下,皺眉問道:「你和相王怎麼了?」
「你也知道阿姊和相王現在的關係,我想避一避。」
阿兄只是思索了片刻,抬頭道:「永寧坊的宅子又遠又小,你怎麼不去住皇后給韋家在崇仁坊置的新宅?」
我無奈一笑,「離大明宮和安國相王府都太近了。」
阿鸞和我共騎一匹馬,到了西市口便拴好,兩個人一起走在長安上元的西市。
「側妃已經連著一個多月不出門,也不怎麼說話了,平日自己坐著又時不時地流淚。今日總算能出門走走。」阿鸞在我身旁,有幾分欣慰地說。
今日我本不願出門,但看她喜氣洋洋,心心念念著長安的上元節。去年上元,她隨我進宮赴宴,說起來還沒有在上元的西市逛過呢。
我不想讓她陪我在韋宅無聲無息地過節,乾脆撐著無力的身子跟她一起到西市走走。
「今日宮裡的人來,你都是怎麼說的?」
她抿嘴道:「還是照側妃交代的,慧苑師父故去之後,側妃一直精神恍惚,怕在宮宴上儀禮不周,特請告假。皇后殿下遣人知會,說是過完節就來看側妃。對了,今日相王……」
「相王府的人,替我一概回了就是。」
「側妃交代過這些,可是……安國相王親自在韋宅門口等了兩個多時辰,直到入宮的時候快到了,他才離開。側妃那時正睡得好,又是連著好幾夜失眠,我也就沒有叫醒。」
聽到他來過韋宅,我的心裡並沒有波瀾,只是覺得愈加疲累,苦笑著說:「無妨,我原本也不想見相王。」
阿鸞小心翼翼地問:「側妃這是……不打算再同相王說話了麼?恕阿鸞說句越界的話,相王待側妃的心意,只怕是世間郎君里少有的。」
我轉頭笑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不是你待我好、我待你好,就能夠一起相守的。」
「可側妃,如今還是安國相王的側妃啊。」
「是啊」,我也感嘆道,「本想一日一日就這麼過下去,結果還是要面對這個身份,看來是時候進宮了。」
「面繭!」阿鸞喜笑顏開地指著近處的店家道,「這家人這麼多,一定很好吃,上元節可都是要吃麵繭的。」
我拉著她坐下,看著店家忙忙碌碌地和面、團餅。
上元節都要吃麵繭的……我想起許多年前安平簡帶著我,一起去洛陽的南市吃麵繭,還把三勒漿帶回了安宅同飲。
滾燙的羊油溢出麵餅,我頓覺有些噁心,把面前的面繭全都推給阿鸞,「我沒有胃口,都給你吧。」
她嘆了嘆氣,「側妃這些日子也總吃不下飯。」
我笑笑,「許是年紀大了些。」
話剛落音,卻見阿鸞忽然神色一變,匆匆低頭,拿起面繭就往嘴裡塞。
我正困惑著,抬頭就見李成器和他的侍從坐在旁邊的胡床上,也張羅著要面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