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向皇后上書,請步豆盧氏後塵。芳媚照顧家事多年,你若不願讓她當正妃,側妃也該留給她,我會向皇后一併說明的。」
他死死地抱著,我動彈不得。
不禁輕笑道:「你不可能時時都在我身邊,我若想走,你沒有辦法。」
「我若不想你走,你就走不成。」
「你又想用親王的權力來命令我嗎?」
「如果你非走不可,我就會如此。」他的聲音顫抖,卻還是說了出來。
我不由得笑道:「安國相王,你要軟禁皇后殿下的妹妹嗎?」
他的身子終於又是一僵,沒有再使力,也沒有鬆開我。
「團兒。」他大口喘著氣,想要抑制住哭聲。
「相王!側妃!」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齊郎突然在屋外高喊。
「出去!」他怒斥道。
「相王,是淨覺禪師。」
我心裡一驚,忙大聲問道:「我阿兄怎麼了?」
「淨覺禪師說有十萬火急的事,請側妃務必即刻隨他出府,禪師已在門口等著了。」
他頓了頓,終於放開了我。我沒有猶豫,拿了披衣就向外跑去。
「團兒!」
身後的喊聲悽厲絕望,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步子不自覺地停下,狠心將側了一半的頭轉了回來,飛快地跑向王府的院牆之外。
「阿兄,出什麼事了?」
阿兄指著身邊的一匹空馬,「快上馬,隨我去靜法寺。」
我頭腦一空,將心裡的懼怕問了出口:「慧苑怎麼了?」
「他快要死了。」
我騎著馬跟在阿兄的身後,穿過長安城無數的市坊街巷,整個人卻極度茫然。
慧苑和李旦的臉在我眼前交錯,又都變得模糊,紛紛離我遠去。
阿兄把韁繩隨手扔給寺中的侍者,急忙拉著我進去,我卻突然很難邁開步子。
「怎麼了?」他回頭蹙眉問道。
「我……他……他真的救不回來了嗎?」
阿兄的雙眼閉了一瞬,又拉著我往前走,「你若還想見他最後一面,就快一些。」
我如行屍走肉一般,拖著步子跟在他的後頭,卻聽慧苑屋外的侍者大喊著,「淨覺禪師!慧苑師父他已經……」
「閃開!」阿兄推開侍者,大步衝進了慧苑的房內。
我站在門裡,看著阿兄怒號著奔向慧苑的身旁,那沿著嘴角一路漫開的血漬已經乾涸,褐色的斑點緊緊抓著麻白色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