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我身子不斷發顫的撩撥,也不知是他的軀體,還是搖搖晃晃的湯泉。
「武延秀,別這樣。」
「你有多久沒碰男人了?為什麼要忍著?為什麼不能?你到底在介意什麼?你也想要不是麼?」
一句一句的逼問,讓我的抵抗潰不成軍,被壓抑了近兩年的身體欲望,泡在湯泉里開始瘋長。
我們爭先恐後地剝去對方的褻衣,急不可耐地交疊纏繞,好似要用盡所有的力氣。
「韋團兒」,他喘著粗氣,額頭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湯泉,一面動著一面在我耳邊低聲說,「叫我的名字。」
「武延秀。」
我與他那麼多場男歡女愛,多少會有似是而非的情意,唯獨互相喊出對方的名字,也就只這一次。
七八日過去,湯泉宮裡觥籌交錯,李顯玩夠了,也覺得招待吐蕃使臣的成效似乎達成,又是臨近年下,就下令三日後啟程回京。
我大多避著那些交際的場合,只在阿姊歇息時陪陪她,有時和婉兒說說話。
簪環剛剛卸下,還未淨面就聽阿鸞來傳,相王身邊的內侍又來請我去太子湯。
我在心中暗嘆,武延秀真是放任猖狂,可轉瞬又心虛自嘲,我不正是被這份狂妄放縱引誘著麼?
「你去告訴那個內侍,我今日乏了,就不去了。」
「相王傳話說,是真的有事找側妃相商,側妃那日午夜都去了,今日也還是去吧!」
阿鸞盼著我跟李旦和好,就總是想方設法地勸我。
我無奈地搖搖頭,「那你歇著吧,我去就是了。」
推門出去,卻是另一個臉生的內侍,我沒有多想,只是又感嘆武延秀真是毫無顧忌。
今日飄著細雪,宮燈所照之處,瑩白飛舞,如滿目星空。
這樣的風景,也叫我的心情暢快了許多。
遙遙望見太子湯中的人,我不由得笑起來,揚聲喊道:「你就這麼喜歡湯池啊?」
池中的人沒有動,我又走近了接著道:「既然已經僭越了,怎麼只盯著太子湯,乾脆去聖人的御湯啊!」
他微微側身,回頭與我對視,我愣在原地。
竟真的是李旦。
全身仿佛被釘在地上,我動彈不得,過了許久才說出一句:「相王……怎麼在這兒?」
「你……方才在和誰說話?」
「相王不必知道。」
「又是武延秀嗎?你還跟他……」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
洶湧的苦澀在心中蔓延,我狠心道:「這不關相王的事。」
「就算你不想我過問,又何苦一聲一聲地叫我相王?」
我知道是自己無理,終於在湯池邊蹲了下來,柔聲問:「你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