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泰寧的身孕已有七八個月,胎兒已經成形,這時候落胎,比剛懷孕那會兒還傷身體。
穿過城門,他用力踢馬肚子,腳程加快。
烏爾朵跟在其後,趕上來,「徐鈞安,你控制得住嗎?這匹馬。」
烏爾朵的大昭話還有些生硬,徐鈞安並不在意,點頭喊:「沒問題。」
「倒是寨主,你想好了嗎?這可是造反,你們的可汗也不會保你,要賭上全寨性命。」
「哈哈,做生意你是好手,論政卻是小兒,」烏爾朵笑道,「大昭內亂正是回鶻站隊表忠心的時候,此刻我若是賭對了,回鶻世代可受庇護;若賭錯了,也不過損失大馬群山。」
「於我的王來說,替他解決了好大的難題。他或許不會救我,但一定會安撫好我的山寨。」
「至於我自己的命……」
烏爾朵抽出背後弓箭,一邊騎馬一邊搭弓。
「阿妹教過我一個大昭成語,叫死得其所,」她眯眼,對準遠處的馬隊,勾唇問徐鈞安,「是這麼用的吧?」
咻咻咻,三支利箭破空。
百步外,馬群嘶叫,馬隊頓時混亂。
嘈雜中,但聽一聲吼叫:「保護太后。」
烏爾朵不等徐鈞安回答,夾緊馬腹,拔出長刀,大叫著「殺」,帶隊加速朝馬隊奔去。
范陽和大馬群山的兵馬衝鋒,似起火的風颳過徐鈞安周身。
他望著烏爾朵的背影,自覺卑微。
在此之前,他還在懷疑,三皇五帝都是男人,朝政繁難,泰寧一介女流,如何擔得住?以皇族血統,打著清君側名義起兵謀反,她又如何能讓豪傑臣服?
平原石路一覽無餘,雜草被馬蹄碾碎,烏爾朵一呼百應。
別的女人能做到,泰寧也能做到。徐鈞安從沒懷疑過,他的妻子是世間最厲害的女子。
「殺!」
他振臂衝鋒,決心做泰寧的左右臂膀,助她走上天墀。
城內城外戰雲瀰漫。
李存安朗聲:「我們只殺佟氏賊子,不動無辜。」
百姓聞言,或鑽進小巷,或躲進商鋪。只余李存安他們和河南道將軍。
佟家小五為此地太守,和他的四個堂哥不同,他不折磨百姓,也不管事情,雖無能卻不無恥。
他躲在河南道將軍身後,瑟瑟發抖,顫巍巍道:「誰是賊子,你們才是!」
剛救下陳宜,李存安情緒激動,說話就要衝過去。
范王按下他,聲音沉重且平緩道:「佟小五,你的幾個堂哥濫殺無辜、魚肉百姓,都已伏誅。念在你不曾禍國殃民,我們可以饒你一命。」
「我……」佟小五連連後退,搶走士兵的盾牌,躲在牆角,顫抖地冒出半張臉。
剛說一個字,就被守城將軍打斷。
「呸!該是你們求我饒你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