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了就再換,只要他來,一定讓這裡看著是的。
今日風大,把他衣角吹得往後飛,魏知悟慢吞吞往前走,身體被風壓著,有種與世界逆行的錯覺。
前面已經能看見梨樹園,圍牆內光禿禿一片,風拂過的動靜也看不見。從前那一半黑黢黢的樹被剷平,另一半留著不倫不類,也碎進泥土裡,再也沒有開花的日子,也再沒有吳啟暉帶他摘梨子的日子。
魏知悟在圍牆邊停了幾分鐘,盯著焦黑泥土看,腦袋裡什麼也沒想,只是虛度光陰。
把休息日這樣消磨掉,沒什麼不好,時間攢著也是無所事事。
風大了不少,鋪天蓋地的簌簌聲里,魏知悟聽見幾下拉長的「吱呀」響動,像鐵皮被風吹起,與鐵架摩擦發出的噪音。
魏知悟順著圍牆往前,聲音逐漸清晰,他想起梨樹園前有個小棚屋,修得很古怪。
彩鋼板搭起骨架,中間卻立著一道木門。房頂原本也是彩鋼板,屋檐往外伸出一米多,鋪著整塊石棉瓦,往下豎著兩根細鐵柱為支撐。
看起來是完全不懂建築的當地人,以自己樸素的審美為指導,完成的混搭。
棚屋和梨樹園同時荒廢,四年無人修繕,大概要被今天的風徹底吹散。
圍牆盡頭,魏知悟看見狂風大作時的棚屋,彩鋼板屋頂爬滿鏽痕,被風吹得翹起,石棉瓦片碎了一地,咕嚕嚕滾到他腳邊。
魏知悟面無表情走過去,上下看這間荒蕪的棚屋,已經達到危險建築的標準,應該儘早拆除。他默默地想,拿出手機準備聯繫安縣的社區民警,讓他們派幾個人來處理即將起飛的鐵皮。
屋檐上忽然出現一雙手,趴著翹起的彩鋼板,吃力地與風的力量抗爭。
那絕不是干體力活的手,白淨纖細,沒有任何繭子和傷口,指甲上塗著天藍色。
魏知悟神色一凜,立即小跑過去,看見一個綁著馬尾辮的女孩背影,穿著白色背心和工裝長褲,踩在一張高腳凳上。她雙手攀著屋檐,試圖用自己的體重壓住彩鋼板,以免屋頂被風吹走。
頃刻間,忽然狂風大作,她堅持不肯鬆開手,跟著屋檐一起飛起來,雙腳懸在高腳凳上空,離地面更遠。
這樣下去她會被風掀翻,像漫天亂轉的樹葉一樣,從兩、三米高的空中摔下。
魏知悟塞回手機,在女孩旁邊毫不費力地往上一躍,輕易扒住彩鋼板,如她此時一樣攀住脆弱的屋頂,一雙小麥色的粗糙手掌挨在她旁邊,指節泛青正用力地往下按。
飛起的彩鋼板稍稍回落幾厘米,被更烈的風驟然抬起。
女孩在狂風怒號里扭頭,驚訝地看著左邊的魏知悟,張嘴要說些什麼,被風吹得完全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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