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隨著青蛟降落在鹿山的一塊空地之上。
沒等多久,趙彬蔚便到了。
兩人一起面對死亡,安全逃脫之後都相對無話。
空地旁邊有一條小溪,安禾將知意挪出來,找出袋中的手帕,輕輕為她擦去血跡,只是趙彬蔚在場,無法為知意換上一件乾淨衣服。
「和安兄細心。」過了半晌,還是趙彬蔚首先打破尷尬,於是他遞上一瓶藥水,「這是防止屍體腐爛的藥水,你每隔兩日滴兩滴入她口中,可保持肉身的完整。」
安禾接過道謝,打開瓶塞,那藥水似凝露,她滴了兩滴進入知意的嘴唇,明顯看到了知意身體的變化,竟是膚色重新恢復瑩白,面色又紅潤起來。若不是親眼看著她死去,安禾都要懷疑知意只是睡著了。
「這樣好,」趙彬蔚出聲,「禾兒看著她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安禾放藥水的手停頓了一下,「公主的確喜歡乾淨,仙長有心了。」
「應該的。」趙彬蔚見安禾在空地上坐了下來,也跟著坐到她身邊,學她一樣看著山中遠方風景。
「和安兄你接下來要去哪?」趙彬蔚此時變得有些無助,兩人一同經歷過生死,他又在旁邊目睹了和安對知意的關心和細心,早把這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當做了哥哥一樣的存在。
「許是回藏蒼大陸吧。」安禾收回視線,把無底袋中的信件還是重新給了趙彬蔚,「想必這一路上也難再遇到公主的親友了,這封信便給仙長吧。若是我遇到公主,定會跟她講仙長所託之話的。」
趙彬蔚看著眼前遞過來的信件,一時猶豫,最終還是將其收起。
「那仙長呢?仙長接下來去何方?」安禾問趙彬蔚,卻看到他臉上迷茫的神色。
「師父只讓我下山歷練,我原打算跟外甥女祈福之後回京雲城見姐姐,未曾想過發生如今這些事。現在我若回去見她,必定給姐姐帶去麻煩,也只能到處流浪了。所謂修道,或許真要去這芸芸眾生中走一遭,才能明白其中道理。」他感嘆,知意的死對他而言於修行之上也有所感悟,隱約之間悟出些道理。
「就此別過?」安禾站起身。過多的流連只會傷感,知曉趙彬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就心安了。
沒有想到離別來得這麼快,少年眼中儘管有不舍,最終還是回了一個微笑:「有緣再見,和安兄。若我遊歷到了藏蒼大陸,定要是去萬物宗拜訪你的。」
「自然,」安禾拱手相別,「我以好酒待仙長。」說完她轉身走上了下山的棧道。
趙彬蔚只在山頭往下注視著她離開的身影,那人消失了,他問小青:「是否修道路上,最終皆是一人獨行?」
小青卻繞著他的脖子纏了一圈,腦袋在他肩窩蹭著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