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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沒有感覺,要知道,和右手的傷口,藥物副作用帶來的頭痛,下顎淋巴的尖銳劇痛比起來,針頭脫出手背的刺激可以忽略不計。

針頭連接的軟管順著慣性翻出圓潤的弧度,突破起氣壓的蔽塞,盪到床下。

一滴一滴,暗紅色的血液,滑落到純白的被子上。

大量的藥物使用或多或少的影響了弗洛夏的免疫功能——凝血因子,她藍紫色的血管誇張凸起,血液冒出靜脈的缺口,溫熱地蜿蜒而下。

安德廖沙急忙高高托起弗洛夏的左手,叫來了一直等候在隔壁的醫生,他不可避免的沾染到腥氣的黏膩。

「冷靜點,弗洛夏,我,我在聽,你需要冷靜一些,好嗎?」

趁著醫生小心地處理弗洛夏的左手,安德廖沙端來一杯溫水,放上吸管,餵她緩緩地咽下。

火辣辣的疼痛被清涼拂過,雖然痛楚不至於完全消失,但乾裂的嘴唇和腫脹的喉管都同時得到撫慰。

冷冷的透明重新注入身體,弗洛夏望著一臉擔憂的安德廖沙,她不想他擔心。

「哥哥。」嘶啞的聲音低低的,「對不起···」

弗洛夏能說的只有對不起。

神智進一步清醒,處處透著真實的畫面讓遲來的喜悅襲擊了她,弗洛夏這才真正相信,她回來了,回到了她無比想念的盧布廖夫。

「我好想·····好想你,我在那裡·····」

在沒有盡頭的黑暗裡不能停下的奔跑,只有喘息相伴,唯一能讓她撐下去的,只有這裡,這裡的人,這裡的樹木,這裡的空氣。

她艱難挖開內心中的絕望之樹,土壤里錯綜複雜的根,密密麻麻向下延伸,那些都是她,難以擺脫的傷痛。

她的黑暗需要放在太陽光下面。

她握著極寒的根須,一點點地撕扯,拖拽。被傷痛餵養的也算得上是生命,弗洛夏忍著難以描述的痛苦,把傷口狠狠撕開。

到底有多麼痛,大概能讓膽小鬼弗洛夏哭上一輩子的疼痛。

還好,她回來了。

她可以哭了,在安德廖沙的身邊,不用忍耐,想哭就可以哭。

「沒關係,沒關係,伊弗···沒關係的···」

安德廖沙憐惜的撥開弗洛夏額前的碎發,身體前傾貼近弗洛夏的臉頰,悄聲耳語。

「沒關係的···我在你的身邊···我一直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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