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沒有說錯,怪人就算登上船,他也無法真正離開。我沉溺在幸福中太久,漸漸忘記了寂寞的滋味,原來是這麼難受。
可是,我不再只是一個人,安德廖沙,索菲亞,馬爾金先生,他們是我家人,我明白失去家人的感受,他們不應該承受。還有,還有弗拉基米爾,勉強也算上他,他自大又驕傲,不會允許我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他會生硬地問我疼不疼,然後用怪異又新奇的眼神盯著我。
弗拉基米爾是一個謎,我可能一輩子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幽深的藍色眼眸盪起波濤,水墨暈開,清晰地勾勒他的臉龐,輪廓一點點顯現,他改動一成不變的平靜,黑暗中漸漸透出一束光。
「嘎——嘎——」我驚醒過來,光線重新落進瞳孔中,仿佛從沼澤里脫身出來,我無力地喘著粗氣。
一隻烏鴉撲棱翅膀立在枝頭,粗略尖利的叫聲嘶啞地迴蕩在樹林裡。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雨水變小了一些,耳邊不只有雨滴濺落的聲音。我仰起頭看,光線暗淡下來,霧氣厚重瀰漫在視線所及之處,雨聲包裹著一縷輕煙,穿透薄霧留下水汽在表面。
森林陰翳而深不可測,陰影成片成片大量聚集,光亮難以進入,森冷的氣息將我圍住。額頭很燙,雨水在接觸的瞬間變得溫暖起來,灼熱在身體裡醞釀,發酵,猶如一池岩漿,等待熱氣聚集到達極限,破開一切阻礙噴發,將沿途所有的事物毀滅。
嗓子又干又痛,身體好像燒著了,火焰四處蔓延,我困難地吞咽,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像是海藻散發出鹹鹹的腥氣。
我費勁地坐起來,頭暈乎乎的,不論如何張大嘴巴用力呼吸,氧氣都無法維持最基本的需要,胸口的憋悶感比之前更加嚴重。我知道自己應該發燒了,本來早上就有點感冒的症狀,現在身體情況一定不算樂觀。
背包里裝著信號煙,就算這裡比較封閉,只要煙霧升起循著定位器,他們就能找到這裡。我本來擔心襲擊的人沒有走遠,而是躲在暗處監視著,那麼很可能第一個來的人的目的不是救助,而是補刀,我需要考慮這種可能性,不然會處於被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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