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玻璃之外,遠山與天際相交,穹頂陷落的壓迫感被連綿起伏的樹頂托住,山脈中冷冽刺骨的北境氣息嘶聲吼叫,雪堅硬地壓在樹海之頂,將生機與活力牢牢封印。
春天沒能侵染這裡,嚴冬仍然在北極厚積薄發,我開始第無數次懷念盧布廖夫,濕漉漉的空氣,腐朽的冷杉樹皮,鬆軟的土壤下腐爛的蘑菇,枯枝爛葉層層堆積孕育著新鮮的生命,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滿水汽······我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了深冬的盧布廖夫,打雪仗後躺倒在滿天星辰下的我和安德。
漸漸地,靜謐幽深的森林被點點星光打破,慢慢地,細小的光芒變得耀眼,森林之中一幢幢建築開始出現,隨著車子向前,建築的規模也越來越宏大。
「這裡是沃亞伯特維爾皇宮山莊外圍,沃亞伯特維爾是聖奧茨特上的建築群,最中心是主殿,其他建築以等級環繞,近百年內卡斯辛基家族又在此基礎上建造了幾十個風格相似的建築。大貴族的宴會基本都在主殿旁的宴會廳舉行,還有一些零散的晚宴分布在其他宮殿,不過也不是值得你出席的場合。」安德廖沙偏頭視線略過,光點出現又消失在他的眼瞳中。
他語氣淡淡地,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又很快離開。
「別擔心,能在主殿自由活動的人很少,你住在頂層,阿納斯塔西婭離你很近,瑪莎也會一直陪著你。」安德廖沙抬起手,他安慰著我,像以前一樣拍拍我的頭。
「你才是,安德,一年過去了,我也不是當初的膽小鬼弗洛夏了。」我抓著他的手從頭頂拉下來,我仔細地觀察他,想要將過去幾周所有的不安與疑惑統統撫平。
安德廖沙任我打量,他只是叮囑我瑪莎會帶我回房,換一件得體的衣服再下來吃晚餐。
儘管虛張聲勢地為自己壯大膽量,可直至車子停下來,我的勇氣被司機先生打開車門後,呼嘯而來冰冷的風一下子吹走了。
木質結構包裹了石柱上支撐著錐形白色的穹頂,粗糲的石塊堆砌成古老的城牆,階梯狀蜿蜒而上,宮殿外牆上繁複的花紋稍顯斑駁,石磚連接著主塔與側塔,稜角被悠悠冷光反射出藍色的弧光,堅固的石牆下襯托出華麗而稍顯奢靡的入口。
我呆呆地站在入口,脖頸上還掛著漫長旅途中戴上的耳機線,風穿過中庭長廊幾乎掀開衛衣帽檐。
我左望望,右看看,沒有見到瑪莎,也不知道要在哪裡等她,我吸吸鼻子,突然想到今天早晨購買的整整三罐店主夫人自製羅勒青番茄醬,應該還在安德廖沙車上,希望他不要把那個巨大的黑色塑膠袋當成垃圾處理掉。
「嘿!弗洛夏小姐。」我抬起頭,一張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笑臉。
「瑪莎。」
我跟在瑪莎身後走進大廳,水晶吊頂和無處不在的光源猶如利劍般擊破黑暗,光滑明亮到反光的地面容不下一絲陰影。
我一時沒有適應無限膨脹的光,微微低垂著頭跟著瑪莎一起穿過長廊進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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