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功了,祝賀你。」我拿起骨瓷金邊咖啡杯,柔滑的拜占庭鈷藍和半透明質感從杯壁上延伸下來。
安德廖沙停止逃避,預示了他的反抗到此為止,他不再奔向無望的陌路,不論是反叛還是對抗都偃旗息鼓,他仍然還是馬爾金家的第一繼承人,小馬爾金安德廖沙。
她總歸是勝利了,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贏得了博弈,殿下說得很對,阿納斯塔西婭不會輕言認輸,她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在意安德廖沙,這讓她從靈魂深處感到疲憊。
「我不知道,阿列克謝,我到底有沒有成功,你知道嗎?安德廖沙變了。」她的眼睛也蒙上一層霧氣,她有些欲言又止,那些話讓她感到欲言又止。
我不想揣測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那沒有意義,很快,我們會再見面。「那位小姐呢,安德陪在他身邊嗎?」
我不打算告訴阿納斯塔西婭殿下在聖奧茨特的事情,她在意太多,牽扯太多,她已經不能作為中立方冷靜面對了。
阿納斯塔西婭愣住了,她似乎陷入了維爾利斯特的回憶,如她所說,遊客如同春日裡原野上的大片蒲公英,到處都是,呼吸也變得艱難,可她沉默良久,直到咖啡醞釀地裊裊熱氣剩餘無幾。
「弗洛夏···她很好,她看上去和初次見面一樣,很難說她有什麼變化。」阿納斯塔西婭提起伊芙洛西尼亞比安德廖沙都更艱難,她機械地敘述著,「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她被保護得很好。」
阿納斯塔西婭好像正在壓抑著什麼,她的表情變得冷漠,可她卻想讓自己的話聽上去親切自然,這對以往的她不是困難的事,可現在的阿納斯塔西婭想要維持向來的優雅岌岌可危。
她變了,她不再無欲無求,希望的聖光也照耀在阿納斯塔西婭身上,她有了欲望,弱點和軟肋使她開始疲憊,她不再牢不可破,戰無不勝。
「伊芙洛西尼亞生活在眾人目光的中心,她自然沒有什麼改變。」可保護得好?我們里還有比伊芙洛西尼亞更多災多難的人嗎?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我都要可憐她了。
更何況伊芙洛西尼亞很昂貴,昂貴到了可以和羅曼諾夫討價還價的地步,她也許也變了,只是這種變化外人難以察覺。
「不是的,阿列克謝。弗洛夏一無所知,你能想像嗎?作為一切事件的源頭,她什麼也不知道,像是阿爾卑斯山上的牧羊少女,獨自活在童話般靜謐美好的世界裡,安德廖沙是那樣保護她,那樣的···」嫉妒是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阿納斯塔西婭也許意識到了,所以當她想盡力用客觀的語氣,但一切不過是白費力氣。
她的從容也隨著咖啡的溫度一起消失不見,我看見阿納斯塔西婭閉上眼睛,她不是不失望的,她的教養不允許將情緒直白的表現出來,特別是這種難堪醜陋的情緒。
可欲yu望不會講道理,阿納斯塔西婭改變姿勢,「好了,阿列克謝,今天安德廖沙就會帶弗洛夏去聖奧茨特,我也要去治療粗糙的砂礫般的皮膚了,我們明天再見吧。」她放下涼透了的咖啡,近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