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雨聲遮蓋了一切躁動,她拼盡全力喊出的聲音穿透了雨水的阻隔,像是尖銳的冰箭,直直地射入我的胸膛。
她的臉上都是透明的雨水,她忍受著不知道是寒冷還是激動的戰慄,展露出最快樂的笑,她如釋重負,又恍若新生。
被荒蕪的渴望禁錮在黑色荊棘中,她沾滿雨水的手指輕輕撐起了我的嘴角,那一瞬間,我終於獲得神眷,從無盡的地獄裡解脫。
看哪,這是我的弗洛夏。
多麼神奇的弗洛夏。
可是,我清楚地知道,這份愛意背負著惡毒的詛咒。
「怎麼可能忘記呢?我不會忘。」她信誓旦旦地許諾。
「我生病了,但我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她懷著希望,即使她清楚地知道這很難,但她需要我,我感到了病態的滿足。
弗洛夏以為只是藥物作用引起的記憶缺失,她讓我相信她,我會給予她毫無防備的信任,因為這是我的誓言——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賤還是高貴,或任何其他理由,都一如既往的愛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死亡也不會將我們分開。
但我不相信「他」,他是寄居在弗洛夏身體裡的怪物,將弗洛夏送回家後,我原路返回,進入卡斯希曼臨湖別墅的頂層,厚重的布簾遮住了所有窗戶,一排顯示器發著綠光,錄音、文字轉換、記錄、列印,卡斯希曼戴著監聽耳機,身旁的印表機不間斷地吐出更多的文字記錄,他聚精會神地分析著。
我脫下潮濕的外套:「還是那個結論嗎?」我感到一陣煩躁,無法徹底烘乾的雨水,隨處都是的水汽,黏膩的讓人不耐煩。
看到我把自己摔進鬆軟的沙發里,卡斯希曼摘下耳機,他面露無奈:「恐怕是這樣。」
離開庫夫懷爾德的當晚,接受了黑塞博士治療後,還發著低燒的我見到了卡斯希曼,當他得知了發生在弗洛夏身上的事情後,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總是輕鬆地,篤定的,不正經的像個故弄玄虛的老神棍,可這次那種悠然自得消失了。他幾乎是立刻要求對弗洛夏採取強硬的監管手段,但繞著房間轉了兩圈後,他放棄了這個建議,但是,作為保險措施,在天亮之前,弗洛夏的房間裡就被裝上了竊聽裝置。
這對她無疑是一種侵犯,但是,沒有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了。
第二天一早,卡斯希曼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巴甫契特,在斯達特舍的安排下,他開始緊密關注弗洛夏的一舉一動。
空蕩蕩的書架里逐漸被不斷增多的文件填滿,最頂層是卡斯希曼寫下的第一份診斷報告,我反反覆覆看了無數次,這些文字已經深深地鐫刻在我的腦海中。
——初期判斷,患者疑似解離症。解離症——解離性障礙(Dissociative disorder),也稱分離性障礙,是一種身份、記憶或自我認知的分離性擾亂。弗洛夏缺乏對感知(selfhood)的辨別和控制,在時間和地點上缺乏自我在各個方面的一致性以及認同感的連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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