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只有寥寥幾字——
[午夜海棠、夏至正午]
上任國師曾言此乃他命中劫數。
「哇!」
被褥中人忽然拱拱腦袋,轉了個身,小手攥著被角,嘴巴咂咂幾口,隨後滿臉饜足嘻嘻一笑。
「蟹釀橙……」
他抱著枕頭咕噥道:「小橙子。」
外間落下點輕微的腳步聲。
程立雪收回視線,他往外睨睨,捏著錦囊便是走出去,掀開珠簾。
暗衛已跪在地上恭候。
他重新落座:「說。」
暗衛低聲開口:「回主子,一切已辦妥,寫進話本,編排成戲曲,還有茶樓說書的,屆時待您重回東宮,咱們遍布各方勢力的人,再悄悄推波助瀾一下,群情激憤,便能趁勢著手翻案。」
「嗯。」
「只是屬下不懂,那丫頭早就策反,枉費您一番栽培,您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幫她?」
「我並非幫她。」
程立雪抬眼瞥向燭台:「戎馬半生的將軍不該落得如此收場。」
「朝代更迭,當初是大將軍親手取下前朝老皇帝的首級,您此舉若是被——」
「軍令如山。」
程立雪話音稍頓,回頭,靜靜望著床上人,「況且,他們從來就不是同一個人。」
*
翌日。
初棠起床便看見床頭的海棠花。
大黃正趴在地面,見他醒來,倏地坐起來哈著舌頭。
「大黃,你又給我送花了嗎?」
初棠無語笑笑,瞟瞟外間閉目養神的人:「你真是比某些身為別人男朋友的人還盡職。」
「男個屁!」
「臭冰塊臉!」
想了想,他還是把大黃的心意插進個空瓶。
從起床到洗漱到晌午,直至此時此刻,程立雪都一直跟在他左右。
初棠無語盯著這個對他寸步不離的傢伙。
「你很閒?」
程立雪面無表情杵在他身後。
初棠揉揉發慌的肚皮,這傢伙今日一直跟著他,他根本沒法和晴雲暗通款曲。
可把人餓得飢腸轆轆。
再不吃,他可就得一命嗚呼咯,初棠欲哭無淚,他是假絕食不是真絕食好嗎?
才不要英年早逝呢。
他無語抱手:「你跟我大半天了,你就沒有自己的事做嗎?跟屁蟲!」
回答他的是片靜默。
他心道,要不把人甩掉?
於是便是在府中上串下跳,鑽來跑去。
結果便是他氣喘吁吁倒在亭子裡大口呼吸,這死人卻若無其事,眉眼都不帶動一下。
初棠盯著對面的程立雪。
他真的服了!
簡直無言以對!
怎麼體力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