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手套的手指摩挲在他頸側大動脈處,人的脖子是最為脆弱的部位, 更別提對方的動作帶著似有似無的殺意與某種猶豫遲疑。
青木言本身就因為最初的那場綁架而對於所有的觸碰與殺意都十分敏銳,這麼長的時間的訓練與培養也只讓他在這方面更加敏感,換句話說, 他能容忍果戈里從視野盲區環住自己這麼久,就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青木言伸出手搭上果戈里的手臂, 沒等他進行下一步動作,只聽對方嗓音帶著某種悲傷,低落地說道。
「明明無論是取走小青木眼睛,還是取走小青木性命,又或者是對小青木產生情感,這些都在你的計劃之內,你一步步戲弄著我的『自由』,讓我以為自己在殺死你那一刻獲得解放,卻又在最後用那樣浪漫天真又殘忍的方式——以那樣驚艷世俗充滿懸疑的落幕把我囚困在難以逃脫的牢籠,足足三年。」
青木言垂下眼眸,長如蝶翼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輕聲問道:「那麼,你要在這裡殺了我嗎?果戈里?」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果戈里鬆開了對方,讓後者能夠回過身看向他,「我真的——能夠在這裡殺死你嗎?小青木?」
青木言轉身看向那個仍舊比他高一個頭的青年,後者已經褪去了之前的偽裝,現在的裝扮跟他印象中的相差無幾,雪白的斗篷,黑白馬甲內襯,荷葉邊領飾,以及壓在銀色發梢上的白禮帽。
那隻沒有被面具遮住的金色眼眸里充盈著不知名的哀傷。
其實青木言原本沒有想過要束縛對方自由什麼的,只不過出於一點點惡劣的私心,覺得無論是被遺忘,還是被銘記,這兩種結果對於他而言都可以。
當然,現在果戈里是不可能在這裡殺死他的,在他意識清晰的情況下,對方沒有任何機會,哪怕是能夠克制他的空間系異能也不行。
這份哀傷很快被收起,轉而取代的是果戈里臉上最為常見的富有虛假意味的刻意表演感,「嚇到你了嗎?抱歉啦——」
他垂下眼眸,帶著暗紅色手套的修長手指穿過對方衣領,從裡面勾出了一條細繩,那是一枚吊墜,伴隨著繩子逐漸被拉出,一顆漂亮到如同宇宙深處夢幻神秘星球的霧霾藍色眼球也暴露在眼前。
在看見這顆眼球的一瞬間,果戈里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了許多,他唇邊弧度擴大,「騙你的——其實我不會再殺你了哦,小青木。」
青木言望著對方掩藏笑意之後、處於眼眸深處的那抹瘋狂沒有說話,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說話,果戈里也能夠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